李世民道:“虎頭但且說來。”
李恪道:“恪兒如今已一十有二,不比孩童,恪兒欲請外出開府,還望阿爹應允。”
李恪的話一出口,李恪當麵的李世民竟微微一愣。
李恪尚是少年,所說的開府自然不會是往揚州之官而是出宮在長安另立門戶。
皇子成年後開府建衙本是應有之義,不過以李恪的年紀尚且早了些,而且外出開府哪有在皇宮之中富貴安逸,從來各朝皇子都是被攆了出去的,哪有李恪這樣小小年紀便主動請求的。
李世民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問道:“你早未提及,偏偏回宮之後提起此事,莫非是岑文本告知的?”
對於皇子而言,開府建衙並非什麼非分之舉,李恪若是想,在大殿之上提出便是,怎的會拖到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李恪是在朝會之後才有了這個心思。
楊妃愛子心切,絕不會跟李恪這麼說,那剩下的就隻有岑文本了。
聽著李世民的話,一旁的楊妃也緊張地看向了李恪,既不知李恪為何要外出開府,又生怕李恪說錯話觸怒了李世民。
李恪抬頭看了眼李世民,道:“開府之事確是岑先生告知恪兒的。”
“岑文本大膽,竟敢間我至親父子!”李世民聞言,大怒道。
李世民動怒,倒不是因為李恪自請開府之事,而是岑文本私下同李恪這麼說,頗有離間他天家父子的意思。
前些天李世民剛得了蕭瑀舉薦,欲用岑文本為中書舍人,可以現在看來李世民竟有了一種將岑文本拿下大獄的想法。
楊妃見狀,心知已李恪的手段絕不會無端說出這些話來,必定還有後手,於是問道:“岑先生為何要你出宮開府,這可算是大不敬了。”
李恪聞言,忙道:“先生同恪兒說了,如今朝堂之上,眾臣就皇子就藩之論甚重,先生要兒臣行事仔細些。兒臣自覺年幼,尚不能就任理政,但若再居宮中勢必為人所非議,叫父皇為難,故而兒臣自作主張,願自請出宮,待成年後再行就藩。”
就在貞觀四年初,李淵十二子,比李恪隻長了一歲的荊王李元則已經被外放婺州刺史,前往赴任去了。而隨著李元則赴任,朝堂之上也掀起了一陣親王就藩的風浪,李世民也為之頭疼。
李世民聽了李恪的話,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竟是李恪願為自己分憂。
李世民大手一揮道:“虎頭不必憂心此事,我們父子親情,豈是外人能夠懂得的,朕斷不能委屈了你。”
不過李恪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開府,於是李恪看著李世民,依舊堅定道:“恪兒為皇子,更是人臣,為父皇分憂本就是份內之事,恪兒絕不願父皇為難。”
李恪說著,對李世民的稱謂又正式了起來。
李世民看著李恪較真的樣子,仿佛又看見了四年前請願北上的那個模樣,李世民大為感動。
過了片刻,李世民對李恪道:“岑文本教的好啊,我兒曉事啊。既如此,那朕便準了你。前隋權臣楊素在延康坊有一處大宅,應還過得去,朕便賜於你開府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