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五,正月望日,正是上元佳節。
時間才過申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而隨著天色漸暗,外麵也變得越發地熱鬨起來。
“阿兄,前麵便是永安門了嗎?”聽著一門之隔外的熱鬨聲,坐在楚王府馬車中的高陽已經待不住了,時不時地便要伸出頭來張望。
李恪見狀,揪著高陽頭上的發髻,搖了搖,笑道:“哪有你這樣的宮婢,在主子麵前尚且如此放肆。”
原來今日李恪為了能夠順利帶出高陽,竟命高陽換上了宮婢的衣服,冒充是李恪的婢女,以此混出宮城。
高陽聽了李恪的話,回道:“我看阿兄身邊的丹兒姐姐膽子便很大,阿兄不也都讓著她。”
李恪道:“丹兒不同尋常婢子,她在突厥陪了為兄四載,乃為兄心腹,隻要不成大錯,小節之上自可百無禁忌。”
高陽的伸手正了正自己的發髻,擔憂地對李恪道:“阿兄,我在宮中從未見過我這般小的宮女,我這樣出去會不會被查出來?”
李恪擺了擺手道:“這你便不知了,宮中四五歲便送進宮的女童不少,隻是都放在掖庭宮教養,你平日裡不去掖庭宮,未曾見過而已,阿兄就說你是今歲宮中挑的剩下的,阿娘送於我的便是。”
高陽雖然膽子不小,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悄悄出宮,心中還是難免忐忑,接著問道:“可他們若是仔細查驗呢?那我豈不就是露餡了嗎?”
李恪道:“他們敢!阿兄雖然開府在外,但並非外臣,阿兄豈會容他們多盤問半句。”
皇子不同於外臣,除非皇帝嚴旨警戒的特殊時期,否則那些將士,就算是監門衛大將軍也無權查驗皇子的車駕。
“如此便好。”高陽聽了李恪這麼說,這才放下了心來。
李恪帶著高陽坐在馬車之中,往永安門的方向緩慢走去,可李恪沒想到的是,就在距離永安門還有數百米的時候,前麵的樹邊竟突然竄出了一個,攔下了李恪的馬車。
“籲!”
這人出來地突然,馬車險些攔之不住,衝撞了上去,不過好在李恪的車夫駕車技藝純熟,及時勒住了馬車。
李恪見馬車突然停住,隻當是有哪個不開眼的攔住了馬車,當時心中生怒,便要出來同他問話,可就在李恪剛剛掀開車簾的時候,趁著有些晦暗的天色望去,站在李恪麵前的竟是同樣身著宮婢服侍的長樂公主李麗質。
“長樂,你怎會在此,又怎會是這副模樣。”李恪見了長樂公主的樣子,忙問道。
長樂回道:“小妹相求三皇兄一事,楚王兄可否答應。”
李恪看著長樂公主的這身衣裳,又想起了馬車裡正坐著的高陽,忽然想起了什麼,訝然問道:“你也要混出宮?”
李恪一下子便猜出了長樂公主的心思,不過長樂的心中竟也絲毫不覺的驚訝,反而對李恪道:“三皇兄說的是,小妹在此已經等候許久了。”
聽了長樂公主的話,李恪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訝色,難不成長樂一早便知他今日要帶高陽出宮嗎?
李恪問道:“你是專程在此等我的?”
長樂公主點了點頭道:“三皇兄所言正是。”
李恪不解地問道:“上元宴午後便散了,你怎知我會在此時出宮?”
長樂公主道:“今日是上元日,高陽妹妹月餘之前便同我提起,她想在上元日出去看燈,而高陽妹妹要出宮看燈自然隻能求三皇兄帶她出去。所以小妹今日午後便一直著人守著三皇兄的車駕,總算是等到了。”
“好聰慧的女子。”李恪聽了長樂公主的話,不禁在心中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