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昌聽了這女子的話,心中大震,他當即環視了四周,果然,這房間的布置眼熟地緊,正是他往日在此歇息過的采荇堂內間。
李元昌問道:“本王為何會在此處?你又怎的會在此處?”
女子聞言,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之事,慢慢地啼哭了起來,過了半晌才抽泣著回道:“王爺午間飲多了酒,神誌不清,小女便奉幾位公子之命將王爺攙扶進內間稍作歇息,好生照看。王爺是采荇堂的貴客,小女自當仔細照看,可誰曾想,王爺進了內間後竟突發色心,也不論小女從與不從,便將小女給...”
這女子說著,到後麵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李元昌聞言,瞬間有些驚慌了。
原來事情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地多,此處並非是什麼青樓妓館,而是他午間飲酒的采荇堂,而這女子更不是青樓中人,而是采荇堂裡唱曲的良家女。
宿妓青樓,說出去雖不好聽,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最多就是叫人非議幾句,可這女子若是良家女,那便全然不同了,他這麼做可是觸犯了大唐律例,是要被依律懲處的。
李元昌也是此道老手,他本能地掀開了被褥,低頭看了看床上,心一下子沉進了穀底。
純白的床單正中,點綴著一小塊殷紅色的血跡,仿佛茫茫雪地之上的一朵紅梅,分外顯眼,李元昌看在眼中,腦中一下子空了。
“這,這是你的落紅?”過了半晌,李元昌方才緩過勁來,指著床單上的血跡,對女子問道。
女子還在止不住地抽泣,不過聽了李元昌的話,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這正是王爺所為,難道王爺竟半點也不記得嗎?”
李元昌方才喝得酩酊大醉,就算有人殺了他,他都不知,他要是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才是有鬼。
李元昌絲毫記不起自己做了什麼,他極力地回憶著,可他的腦袋裡卻空蕩蕩的一片,什麼都想不起,李元昌竟生出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李元昌對酒後之事雖無半點印象,如在夢中,但就在李元昌床邊的桌案上,正放著蕭沅若贈於他的顧愷之真跡《鳧燕水鳥圖》,這幅畫仿佛正在提醒著他,他此時非在夢中。
李元昌對《鳧燕水鳥圖》雖然喜愛已極,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半分心思再去把玩了。
李元昌極力否認道:“本王還能記得什麼,本王分明什麼都未做。”
現在李元昌雖然腦海中一片混沌,但他並不傻,他雖貴為親王,在不代表他可以在長安城中胡作非為,他若是在此時流出他強暴良家女的消息,勢必會影響他的聲譽,到時莫說是迎娶阿史那雲了,就連他自己都免不了一頓重責,故而李元昌隻能極力地否認。
但有些東西又豈是李元昌矢口否認便能推掉的,這屋中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證據,任由李元昌怎麼說,他都推脫不掉。
而就在李元昌想著該如何脫身,堵住這女子嘴巴的時候,門外卻又傳來了壞消息:新任刑部尚書魏征在下值回府的遇人攔路伸冤,現已到了采荇堂門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