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雲的話自有她的道理,如今頡利染病,能否活過來年都是未知,天下諸事,最叫他放心不下的除了他的一雙子女,便是突厥的百姓了,若說阿史那雲這麼做是為了叫頡利安心,倒也說的通。
李恪不是阿史那雲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阿史那雲心中所想,也不知阿史那雲的苦心,更不知阿史那雲的話是誰教她的,但他知道,無論阿史那雲怎麼否認,她這麼做終究是有為他思量的成分。
李恪道:“無論你怎麼說,你總歸是助我解了當下困厄,我還是需當麵謝過你。”
阿史那雲看了眼李恪,開口道:“謝我便不必了,隻是將來你若有得償所願的一日,莫要忘了你曾答應過我的便是。”
若我主政朝堂,大唐與突厥,必當親如兄弟,和同一家。
四年前,在金山腳下的獵場外,李恪便曾這樣同阿史那雲說過,如今時隔四年,阿史那雲再次提起,李恪又怎會忘卻。
李恪不傻,他透過阿史那雲故作冷淡的眼神,依舊能看到眼前的突厥少女那顆熾熱的心,隻是眼下,確實還不是他任性妄為的時候。
李恪忽然低頭看著阿史那雲,眼中閃爍著星光,對阿史那雲道:“我說過的這句話自不會忘,我說過的每句話也都不會忘,你且等我,待我壯誌得酬的一日,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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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將收阿史那雲為義女之事雖未徹底敲定,但已變數不大,此時的東宮中李承乾已是雷霆大怒。
“我同你說過,此事急不得,你隻管等本宮安排便是,你急著入宮請命作甚,現在可好,父皇動怒,看你眼下又該如何?”自立政殿中出來,李元昌並未回府,而是繞了些路,直往東宮而去,李承乾從李元昌口中得知了消息,當即怒道。
李元昌與李承乾年紀相仿,論輩分,李元昌還是李承乾的叔父,但麵對李承乾的嗬斥,李元昌卻隻能生生受著。
此事確是因李元昌而起,若是李元昌急於求成,背著李承乾進宮,李恪豈會這般容易地抓住機會,化解危局。
李元昌見李承乾說完,這才道:“此事雖是我之過,但采荇堂之事我確是為人所冤,還望太子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之上,替我求情。”
李承乾看了眼一旁的李元昌,問道:“你真當父皇糊塗,便半點看不出此事的蹊蹺嗎?”
李元昌聞言,不解地問道:“太子何意?”
李承乾道:“父皇何等睿智,豈會看不出此事的端倪,隻是你往日仗著皇祖父的寵愛,行事向來放肆,父皇故作不明,有意借此事敲打於你而已。采荇堂之事父皇當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但是吃些苦頭你還是逃不掉的。”
李元昌以往仗著李淵對他的偏愛,在長安城中行事頗為張狂,李世民早有不滿。今日采荇堂之事李世民自然看出了不尋常,隻是李世民欲借此事好生敲打一番李元昌,故而從未深究此事真偽。
李元昌咬牙道:“那些陷害我之人必是李恪所遣,待此事風頭過後,我必不饒了他們。”
李承乾看著李元昌激動的樣子,頗有草莽之氣,露出一絲對李元昌的不滿,歎了口氣道:“朝中事,朝中了,你若有本事,便做了局,叫李恪也吃一次虧,你又何必效仿那些草莽中人,用些見不得人手段,平白留人把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