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成這個田舍郎,朕早晚必殺之!”大殿之中眾臣退散,李世民帶著李恪方一回到內殿,便重重一腳踹開了身邊的凳子,怒道。
魏征性情忠直,率性敢言,確實在政務之上助李世民甚多,魏征也因此頗受李世民重用,竟能以隱太子舊臣的身份,以令人折舌的速度一路升遷,在短短數年間官拜侍中,位列宰輔。
可也正是因為魏征的這個性子,短短數年內李世民對他已經積壓了諸多不滿,“早晚殺之”的話李世民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麼說魏征了。
魏征雖是賢臣,但魏征與李恪不合,對於魏征的生死,李恪談不上關心,就算李世民即刻殺了魏征,也與李恪無關,不過李恪卻不希望李世民殺了魏征是因為他。
蓋因魏征其人雖不討喜,但在朝中和民間卻有著不低的威望,若是李世民因李恪而殺了他,與李恪聲望不利。
不過好在眼下李世民雖動盛怒,但倒也還未失了理智,多半也隻是嘴上說說,並未真的命人去拿了魏征過來。
此時李恪也上前對李世民道:“父皇息怒,魏侍中之言乃老成謀國,正是對父皇忠心耿耿,父皇切莫因一時之怒,而誤傷忠臣。”
李世民聽了李恪的話,原本還動著怒的臉上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竟突然露出了一絲突然的笑意,對李恪笑道:“朕正是為你鳴不平,叱罵魏玄成,你怎的反倒幫著他說話,勸起朕來了。”
李恪笑道:“兒臣與魏玄成不相熟,兒臣並非幫著魏玄成,而是幫著父皇。”
李世民聞言,不解地問道:“哦?此話怎講?”
李恪道:“魏玄成說話雖不中聽,卻都是滿心為君為國之言,父皇留著他,正可進諫忠言,糾偏規錯,以使父皇聖名不失。”
李恪的話,倒是李世民此前從未想過的,不過聽著卻也極是在理。
李世民雖心中生怒,但也知魏征之言與旁人不同,非是為己,乃是為公,故而李世民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朕錯怪魏玄成了?”
李恪笑道:“正所謂‘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父皇有仗義執言的魏征在,當可保言行無虧,仁德不失,方為一代聖君,兒臣為父皇賀!”
“哈哈哈哈”
李世民一生所願,便是成為千古聖君,李恪的幾句話著實高明地很,不過短短數語,便使得李世民轉怒為喜,笑出了聲來。
李世民對李恪道:“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古為鏡,可知興替;以人為鏡,可明得失。恪兒之言甚好,深得朕心,朕欲將它親筆錄之,置於書閣,每日警醒於朕。”
李世民聽著李恪的話,自然大為讚同,因為以人為鏡之言本就該是李世民所言,隻不過眼下魏征還未死,李世民還尚未失去這麵鏡子,故而還未說出這番話,倒是叫李恪搶了先。
李恪當著李世民的麵,說了本該是他說的話,李恪倒也沒有絲毫覺得臉紅,反而謙虛地回道:“兒臣隨口之言,豈敢勞父皇禦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