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兒道:“難道你我看著李恪在眼前,就此放過嗎?”
蕭月仙搖了搖頭道:“不,李恪不僅是李淵之孫,李世民之子,更是岑文本的弟子,當初岑文本勸父皇降唐,而後父皇被殺,魂斷長安,可他如今卻為朝廷要員,享榮華富貴,我豈能放過他們。”
當初岑文本為蕭銑中書侍郎,李孝恭率大軍兵圍江陵之時,便是岑文本進言,勸蕭銑為保住江陵百姓,舉城降唐,而後待蕭銑降唐後,岑文本更是被拜為荊州彆駕,助李孝恭平定山南,出力甚多。
如今蕭銑已經故去十二載,化作一堆白骨,而當初力勸蕭銑降唐的岑文本卻還活得好好的甚至成了帝王心腹的中書舍人,李恪的楚王府長史,深得李世民父子信任。
文清兒問道:“娘子的意思是?”
蕭月仙道:“白虹貫日,東南局危,這是我們難得的機會,若是借此機會,我們斷送了唐賊的半壁江山,屆時再殺了他李唐宗室,才算是報了亡國殺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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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充自煙雨樓中出來,走在前往臨江宮的路上,心裡還有些迷糊。
他不知蕭月仙的身份,甚至他都未曾見過屏風之後同他說話的那個女子的容貌。
向充從始至終,同蕭月仙講話的次數也不過一手之數,而且每次見麵,中間都隔著那道屏風。
煙雨樓乃是風塵地,蕭月仙既在煙雨樓中自然也不是良家女子,但向充對她卻不敢有半分輕視。
向充尤還記得,六年前,他還隻是一個掌軍不過三百的旅帥,那時蕭月仙便找到了他,短短四載,便助他自旅帥升任丹陽府統軍。
向充至今還不知蕭月仙為何要助他,但他知道,蕭月仙其人絕不簡單,絕不是區區一個煙雨樓便能將她概括了的。
以往,蕭月仙隻是命他打點些丹陽府上下關節,拉攏周邊州縣官吏,他隻當蕭月仙是為求財,勾結地方官府,故而也未曾多想,但方才,當蕭月仙想要見李恪時,向充突然意識到了蕭月仙比他想的還要複雜地多。
蕭月仙若隻是為了錢財,她去結交李恪作甚?李恪這等人物,又豈是蕭月仙能夠隨意攀附的。
可她若不是為了錢財,又能為了什麼,當官嗎?蕭月仙乃是女子,絕無做官的可能,莫不是她也想做那奇貨可居的呂不韋?
向充想著,心中越發地忐忑,但他也知道,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不隻是因為那八千貫錢,向充更有諸多把柄握在了蕭月仙的手中,若是蕭月仙捅了出去,他必逃不過一個“死”字。
向充貪財,他能走到今日殊為不易,要他為了心中的一絲隱憂放下如今的權勢,他萬萬做不到。
左右已彆無選擇,向充隻能硬著頭皮跟著蕭月仙走了下去。
“末將丹陽府統軍向充,欲延請大都督往煙雨樓一敘,還請代為通傳。”向充走回臨江宮,把在手中已經攥了許久的請帖送到了臨江宮外戍衛的豹騎將士手中,恭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