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笑道笑道:“當然不曾,陰山以北百裡,寸土不讓,本就是我大唐北策。諾真水北依陰山北麓,乃北地緊要之地,水草肥美,豈能留於資敵。那時本王恰在軍中,藥師公也曾同本王議及此事,商討之後便一麵命人向父皇稟奏,一麵下手書命北線的李績將大度設逐出了陰山。”
武媚娘道:“如此說來殿下倒是與他早有過節了。”
李恪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冷聲道:“何止是本王與他之間,薛延陀上下多有狼子野心之輩,卻又自不量力,大唐與薛延陀早晚必有一戰,若有機會本王倒想親自提兵北上,再定漠北。”
武媚娘看著李恪的眼神,她能夠感覺到李恪言語中的殺意,後背竟不自覺地閃過一絲寒氣,但不知怎的,興許是即將成為他妻子的緣故,感覺這後背的這股寒意在身上慢慢散開,她不僅未覺著有半分的不適,反倒生出了一種大丈夫當如是的感歎。
李恪和武媚娘正在說著話,那匹通體雪白的戰馬也已經被大度設的五名家奴拖拽著拉進了園中。
“啟稟陛下,此馬便是外臣進獻陛下的神駿。”大度設指著此馬,對李世民道。
李世民好馬,也善相馬,所乘六駿無一不是天下名駒,眼前的馬李世民看一下,便知絕非凡品,更在他的六駿之上。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不錯,確是難得一見的良駒。”
大度設聞言,麵有得色道:“此馬出自薛延陀鬱督軍山腳下草場,虎背龍骨,吼聲震雲,縱是在草原之上也是絕無僅有。隻是此馬野性難馴,常人騎之不得,我奉父汗之命將此馬送至長安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李世民少年時也訓過馬,尤其是這樣神駿的馬便更是難馴,將它從薛延陀一路帶至長安著實要廢上許多功夫。
李世民道:“王子將如此神駿送來長安確實不易,一路辛苦了。”
大度設道:“此馬能得陛下讚賞,不止是此馬,也是我薛延陀的榮幸,隻是這馬卻有一奇特之處,與常馬大不相同,還需陛下知曉。”
李世民不解地問道:“哦?卻不知是何奇特之處?”
大度設回道:“此馬長於鬱督軍山,牙廷腳下,乃我薛延陀萬馬之王,百年難遇,最通人性,誰能伏之,誰便是其主。三十年前,我薛延陀野咥可汗所乘戰馬便與此馬相同,待野咥可汗故後,可汗之馬便也就絕食而死,旁人皆不得降。”
李世民聞言,笑道:“竟有此事,如此說來,朕欲得此馬,還需得親自降服,不得假手他人了?”
大度設回道:“正是如此。”
大度設之言防落,還不等李世民開口,倒是席間坐著的魏王李泰坐不住了。
李泰急著起身喝道:“大度設,你好大的膽子,此馬野性難馴,豈能輕易乘之,你要父皇親自馴馬,到底按的是什麼心。”
李泰之言一出,席間頓時嘈雜了起來,嗬斥之聲不決於耳,俱是在指責大度設妄言之罪。
不過大度設麵對滿朝非議,臉上非但沒有半分懼色,反倒露出了一絲笑意,對李泰道:“魏王所言之罪,外臣萬不敢當,殿下若是以為外臣所言不妥,外臣便隻當自己從未獻過此馬,將此馬收回,帶回薛延陀便是。”
大度設的話說的看似退了一步,但卻頗有意味,若是他薛延陀使節千裡迢迢帶駿馬來長安,獻於唐皇,結果唐皇連試馬的膽氣都沒有,若是傳了出去,李世民這天可汗的顏麵又置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