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聞言,臉上露出了滿滿的笑意,親自上前將李恪扶起,拍著李恪的手臂笑道:“我兒辛苦了。”
李恪起身,將手中的馬韁遞到了李世民的手中,對李世民道:“借父皇神威,此馬已然降服,兒臣向父皇交令。”
李世民從李恪的手中接過馬韁,看了看李恪,又看了看李恪身旁的白馬,把馬韁又重新塞回了李恪的手中,對李恪道:“此馬既是你降服的,便贈於你了。”
李恪忙道:“此馬乃薛延陀進貢父皇之物,兒臣豈敢貪據。”
李世民擺了擺手笑道:“此馬乃當世神駿,自當馳騁疆場,威震八方,朕已為人君,自再無軍前臨陣的機會,此馬若是放在朕的手中,養於內苑也是可惜,不如便交由了你。”
李世民少年從戎,行伍出身,故而好馬,而如今李世民已為皇帝,坐擁四海,自不必再如少年時那般親臨兩軍陣前,這馬到了李世民的手中反倒沒了用武之地,故而李世民便也就賜予了李恪。
李恪手中緊握馬韁,對李世民道:“謝父皇賜馬,兒臣自當秉父皇之誌,為父皇定鼎海內,揚我大唐國威。”
李世民諸子,文韜武略真正與李世民相像的唯李恪一人,李世民看著身前站著的李恪,英氣勃發,豐神俊秀,仿佛看到了少年時的自己,不禁也拍了拍李恪的肩膀,朗聲笑道:“我兒英果類我,甚好,甚好。”
英果類我四字,於李世民而言,隻是對愛子的讚許之語,並無他意,但這些話傳到了群臣的耳中,卻有了其他的味道。
李世民不是常人,他是皇帝,如今太子失德,聲望大不如前,李世民這個時候在天下人麵前說出了這四個字,是否又意味著其他的意思呢,不必李世民多說,群臣自有揣度。
李世民之言一出,群臣中許多人看向李恪的眼神已然不同了,李世民先是贈馬於李恪,而後有言英果類我,是否是有意使李恪承其之誌,立為儲君?
李世民之意自不易揣度清楚,更無人敢去問詢,可聽在有些人的耳中卻很不是滋味,原本還在作壁上觀的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臉色便難看了許多,但偏偏他們麵對如此情狀卻又無能為力。
李泰寬胖,上馬尚且不易,更遑論馴馬了,李承乾自問也沒有這份本事和膽量,方才大度設叫囂,他們能做的隻是言辭嗬斥,但真正能為李世民分憂的隻有李恪,而他們也隻能乾看著。
李恪手牽著白馬,忽然想起了什麼,對李世民道:“此馬既是父皇所賜,兒臣還請父皇賜名。”
李世民看著正值少年,一身胡服,牽馬立於眼前的李恪,胸中頓時升騰起一股子豪氣,對李恪道:“你是行伍出身,少時又曾助朕北伐突厥,這馬便就叫定北吧。”
李世民在這個時候,為李恪的戰馬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自是另有深意。
李世民說著是為李恪突厥之功,但如今突厥以平,大唐北疆能謂之為患者,為薛延陀而已,李世民為李恪戰馬取的“定北”之名,定的是誰,意在何處,不言自明。
李世民的話已經是明著在警示薛延陀了,大度設聽著李世民的話,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
而就在此時,李恪也應景地摸了摸“定北”的馬頭,低聲道:“來日若有機會,我自當與你同往北疆,平我大唐北患,還我海內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