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道:“兒臣來此乃是為朝中彈劾太子之事。”
李世民聞言,心中一陣切痛,他最為擔憂地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了。李世民不怕朝中大臣彈劾李承乾,李世民最怕看到的卻是諸皇子兄弟失和,手足相殘。
李世民強壓著心中的失望,沉聲問道:“太子何事與恪兒何關,竟要恪兒親自來進宮。”
李世民同李恪說話,乃是父於子,君於臣,他竟用上了“親自”二字,也算是在點示李恪了。
不過李恪倒是對李世民的點示渾然不覺,仍舊自顧道:“皇兄日前墜馬,朝中風聲四起,多是不利太子之言,臣以為此中多為包藏禍心之意,禍亂超綱,兒臣以為父皇萬不可信,以免傷我天家父子之情。”
李恪之言方落,李世民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亮光,李世民隻知李恪是為太子而來,他卻沒想到李恪竟是為了回護太子而來。
如此說來,倒是他這個父皇把李恪想的差了,一時間,李世民反倒對李恪生出了一絲愧疚。
李世民上前,看著李恪問道:“我兒也以為朝中之言不當?”
李恪當即跪拜於地,對李世民俯首道:“兒臣願意身家性命為皇兄作保,皇兄失行,不過一時之舉,蓋因年少,隻消父皇並東宮諸位師傅多加管教,皇兄必能向好,還望父皇勿以皇兄之行生怒,生易儲之心,傷父子之和。”
所謂以身家性命作保,不過是李恪送到嘴邊的取巧之言罷了,說了也是無礙,難不成將來李承乾再次失行,李世民還能因此責罰李恪不成?
反倒是李恪的話,真正地說進了李世民的心中,在李世民看來,李恪肯以身家性命作押,力保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可見李恪一片赤誠,手足情深。
李世民心中溢過滿滿的感動,麵色動容,親自上前,拍了拍李恪的肩膀,雙手扶著李恪,感慨道:“我兒果與太子手足情深,若是太子知曉此事,想必也會甚為欣慰。朕得子如此,為父者何求!”
李世民身為帝王,本該隱七情,藏六欲,言行公端,他此刻當著李恪的麵說出這番話,可見李世民心中已對李恪中意甚極。
李恪輕聲笑了笑,也不知是被李世民誇的,還是自己慚愧的,麵色突然一紅,對李恪道:“父皇謬讚了,兒臣為弟,知皇兄行或有不當,但為全兄弟情誼,不使手足不和,從不曾直言諫兄,已是羞愧,如何當得起父皇之言。”
李世民雙手扶著李恪的肩膀,聽著李恪的話,滿身都是一陣暖意,笑道:“此非我兒之過,我兒之言甚是,為全兄弟情誼,有些話你著實不便開口。在朕看來,此事錯的不是我兒,是東宮詹事府的那幫臣子,若是他們能有魏征之誌,以諫諍為心,太子又何至今日。”
李恪提及諫兄之事,等的就是李世民這句話,李世民之言方落,李恪便道:“太子詹事玄齡公才德兼備,確是舉世罕有之乾臣,這一點斷無可指摘,隻是玄齡公性情太過圓和了些,若為諫臣恐怕不妥,況且玄齡公身兼尚書仆射一職,省務繁多,東宮之事未必能儘數顧及,倒也不是玄齡公之過。”
李恪之言,倒也是實情,李世民聞言,點了點頭,讚同道:“我兒之言甚是,房玄齡性情溫潤,為相尚可,為師便有不足,這東宮教導太子之人,卻需另擇錚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