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遊仙與大唐乃是死仇,他編造密信,嫁禍東宮,為的自然就是大唐易儲,國內不安,可若此事是段璀編造的,那就叫人深思了。
嫁禍太子,對段璀自己並無半分直接的益處,對段璀在朝中的兄長段誌玄也同樣如此,李恪幾乎當時便可斷定,此信若是段璀偽造,他的背後必還有旁人指使,甚至涉及朝堂和儲位之爭。
“先生以為此信本王該如何處置?”李恪對王玄策問道。
王玄策回道:“臣以為此事無論真假,信殿下都壓不得,務必上呈皇上,否則禍及殿下。”
王玄策之言,李恪自然清楚,今日段璀當著麵將自左遊仙身上搜出的密信交給了李恪,李恪若是將此信壓下,不予上呈皇帝,一旦叫李世民知曉,到時吃虧的不止是李承乾,還有李恪。
但此事為難就為難在這裡,這封信李恪壓不得,但也同樣呈不得。
這封密信一旦上呈長安,李世民如若信了,屆時太子李承乾儲位被廢,逐出東宮,而李恪卻遠在揚州,鞭長莫及,到時那太子之位又如何還能是他的?恐怕不等他回京,這太子之位已經落在了魏王李泰的身上。
而李世民若是不信,李承乾固然一時無虞,但李恪卻得罪死了李承乾,李恪倒是不懼開罪李承乾,可若是因此事叫朝臣以為此信是李恪為了奪儲而一手偽造,那李恪來之不易的賢王之名可就沒了,甚至還會引的李世民猜忌,前功儘棄。
這封信一旦進京,無論結果如何,受傷的都是李恪和李承乾,可偏偏正如王玄策所言,這封信他又壓不得。
李恪指著手中的這封密信,對王玄策道:“先生也當知曉,此信一旦進京,且不論真假如何,父皇信或不信,本王恐怕無法自處啊。”
王玄策看著李恪擔憂的模樣,自己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王玄策對李恪道:“臣的意思是信壓不得,定當送往長安,但臣說的信卻未必是這封信。”
王玄策之言落在李恪的耳中,起初李恪還有些不解,可待李恪稍稍思慮了片刻後,便頓時明白了過來。
李恪眼睛一亮,問道:“先生是要本王捏造一封信,送入長安?”
王玄策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此信加了封蠟,旁人不知,除了臣與殿下,隻過左遊仙和段璀兩人之手,如今左遊仙已死,段璀又自稱從未打開看過此信,更無對證,殿下隻消將這信改作自己想要的樣子,誰又能揭穿了殿下?誰又敢揭穿了殿下?”
王玄策之言叫李恪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李恪的心裡已經有了分寸。
這信本就是捏造出來的,又無旁人知曉,而李恪若是再捏造一封信來,將這封捏造的信換了去,又有誰能知曉?而且就算段璀身後之人知曉了,他又怎敢頂著這天大的乾係,去點破了此事?
李恪點了點頭,看著王玄策臉上的笑意,嘴角輕揚,也玩笑道:“先生好大的膽子,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王玄策知道李恪這是同他玩笑,但還是躬了躬身,回道:“殿下便是臣之君上,臣並無欺君。”
李恪見狀,連忙起身扶起了王玄策,笑道:“先生快起,本王不過玩笑罷了。這臨人筆跡之事乃先生所長,此事還需勞煩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