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絲巷,煙雨樓。
五月初五,端午,時臨中夏,日頭也漸漸地長了起來,當李恪大覺初醒時,屋外的天色已然大亮。
李恪躺在床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側身望去,卻發現枕在身旁的佳人早已不在。
“殿下可是醒了?”李恪正想著蕭月仙人在何處,便聽見了耳邊如翠鈴般的聲音,李恪順著聲音的方向抬眼望去,原來蕭月仙已在鏡前梳妝。
“時間還早,仙兒怎地不再多睡會兒?”李恪著衣起身,走到了蕭月仙的身後,輕輕地撫摸著蕭月仙瘦削的肩膀,柔聲問道。
眼下看著雖是天色已亮,但日頭卻還不高,想必也就是卯時前後,時候還早,故而李恪有此一言。
不過蕭月仙輕輕地拍了拍李恪的手背,卻嬌嗔道:“今日是端陽節,午前在玉帶河上有一場彩舟競渡,圖的是個與民同樂,朱刺史邀殿下前往,殿下推了朱刺史之邀,懶睡到此時。便不怕彆人笑話不成。”
李恪抓住手背上蕭月仙的一雙玉掌,放在手中輕輕地把玩著,笑道:“本王這個揚州大都督掌軍不掌政,又非親民官,去與不去又無甚大礙,去討這個樂子作甚,還是多陪陪仙兒來的實在些。”
蕭月仙任由李恪抓著自己的手,對李恪道:“殿下不去倒也無妨,隻是殿下總在這煙雨樓,不在臨江宮中,若是將旁人知道了,仙兒怕有人非議。”
蕭月仙的好意是為關切李恪,李恪自然知道,不過李恪笑了笑卻道:“無妨,世人都以本王少年風流,本王風評一向如此,外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蕭月仙聞言,抬頭看著李恪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臉上也浮起了一陣笑意。
她知道,端午之後,李恪便當回京了,這一去短則是兩三月,長則是半載,李恪流連於此,也是想多陪著她些,李恪的心意她豈會不知。
蕭月仙看著李恪,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竟把自己的手自李恪的掌中抽了出來,對李恪道:“有一事仙兒竟險些忘了,殿下稍待。”
蕭月仙說完,便起身離開妝台,到了裡間,在貼牆擱置,儲放衣裳的櫃子裡翻找了起來,顯然是在尋摸著什麼東西。
李恪看著蕭月仙鄭重其事的模樣,也當是什麼緊要之事,興許是蕭月仙要交由李恪的什麼重要物什,可片刻後,當蕭月仙尋找了東西,李恪一眼望去,卻一下子愣住了。
蕭月仙手中拿著的哪是什麼緊要之物,隻是一束六寸多長的五彩絲線。
“這是作甚?”李恪指著蕭月仙手中的絲線,問道。
蕭月仙拿著五彩絲線,走到了李恪的身邊,對李恪道:“這是荊楚習俗,每逢端陽,以五彩絲線係臂,名作‘辟兵’,可保殿下一歲康健,不生病瘟。”
每逢端午,這荊楚乃至江南之地彩絲係臂的習俗李恪倒是知道,李恪以往在長安時也曾見過,可大多是小兒所係之物,若是要李恪臂係彩絲,李恪覺著著實有些怪異。
李恪擺了擺手,忙道:“本王堂堂男兒,又非孩童,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