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父輩的緣故,武家兄弟和劉樹義在少年時便就相識,仔細計較起來,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
武德年間劉文靜被冤謀反,武士彠還曾上書為劉文靜求情,雖然未能保得劉文靜性命,但兩家交情之深,可見一斑。
一杯飲儘,三人放下手中的酒樽,劉樹義又開口對武元慶問道:“賢仲昆此番隨父北上,不知能在長安待到幾時?若是能久些才好,你我便可常聚了。”
武元慶回道:“小弟此番回京,乃是因舍妹大婚之事,待六月舍妹大婚之後,小弟想必就當南下返程江陵了。”
劉樹義感歎道:“想上次見另妹,才是在今歲元日,在府上拜見令尊之時,不想如今時隔不過半載,另妹都快嫁入楚王府了,當真是好福氣。”
李恪本就是皇子,又因往昔護境安民之功為長安百姓所重,楚王府雖無刻意宣揚,但武媚娘和李恪大婚之事早已在不經意間傳遍長安坊裡,人儘皆知了,劉樹義自然也很清楚。而武媚娘以國公之女嫁於李恪為正妃,於武家而言更是良緣,故而劉樹義有此一言。
武媚娘嫁於李恪為妻,對應國公府而言自然是莫大的助益,但與武家兄弟而言卻非如此。武媚娘非是武家兄弟同胞親妹,以往兩方關係也頗多不和,武媚娘若得勢,武家兄弟在武家的處境便越發不堪了,劉樹義的話竟仿佛是有意的一般,直說進了武家兄弟的心窩,叫他們心裡發苦。
武元慶和武元爽對視了一眼,武元慶苦笑了一聲,對劉樹義道:“二郎有所不知,舍妹嫁入王府,於旁人來說自是好事,可於我兄弟而言恐怕並非如此?”
劉樹義聞言,不解地問道:“你們這是哪來的話,楚王殿下位高權重,又得陛下寵愛,另妹嫁於楚王為正妃後,你們與楚王可就是郎舅了,到時二位以應國公之功,再加之楚王幫襯,位九卿、十六衛之列也不過早晚的事情。”
李恪官拜揚州大都督,兼右驍衛大將軍,在朝中無論權位、聲望都在諸王之首,待李恪同武媚娘成婚,武家兄弟便是李恪的內兄,便是皇親,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可聽了劉樹義的話,武家兄弟臉上的苦色便更重了。武家兄弟不怕武媚娘嫁於常人,他們的處境反倒還好些,可偏偏武媚娘就嫁給了他們萬萬開罪不起的李恪。
武元慶道:“二郎有所不知,我們兄弟在江陵曾得罪過楚王,恐怕楚王還記在心中,而且因楊氏非是我等生母的緣故,對我等也早有不滿,時常挑的我們兄弟的錯,動輒打罵,待楚王府和應國公府聯姻,楊氏積威更重,我們兄弟的日子怕就是舉步維艱了。”
劉樹義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訝色,問道:“竟有此事?”
武元慶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兄弟以二郎為至交,才言及此事,還望二郎勿要說於旁人。”
劉樹義一口應道:“此事自是當然,隻是據我所知,楚王其人一向性情陰沉,睚眥必報,你們兄弟開罪了楚王,恐怕日後在應國公府再無立錐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