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道:“丹兒姐倒是和婢子原本想的不同,丹兒姐知道婢子是隨小娘嫁來王府的貼身侍婢,竟也不貪戀權勢,主動將府中外院各項要務都交由婢子來打點,也幫了婢子不少。”
丹兒性子淡泊,甚少爭人上下,在府中也待人和善,也是楚王府上下人儘皆知的,錦兒這麼說倒也在理。
武媚娘聽著錦兒的話,也點了點頭道:“你所言不錯,丹兒與尋常侍女不同,丹兒乃是母妃親自指於殿下的貼身婢女,在殿下年少時,丹兒更曾隨殿下赴北地四載,於殿下共經患難,情深意厚,也信得過的,不過你所言卻也並非儘是如此。”
錦兒不解地問道:“不知婢子所言錯在了何處?”
武媚娘道:“丹兒之所以將府上上下事務都交由你,倒也不是都因她全不貪念權勢,還有其他的緣故。”
錦兒也是聰慧之人,聽得武媚娘所言,想了想,便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錦兒道:“丹兒姐是貴妃娘娘宮中出來的人,在殿下還是孩童時便跟隨殿下左右,又得殿下信重,恐怕早晚是要被納為側妃的吧。”
武媚娘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以往殿下尚未大婚,自然不便納妾,可如今殿下已然大婚,自然就可納妾了,而自古以來哪有側妃管家的道理。殿下不在王府中自然以我為長,你是隨我嫁來的貼身侍女,丹兒將府中事交給你,也是早晚的。”
錦兒道:“如此說來,倒是不便叫丹兒姐先往太原了。”
武媚娘道:“不錯,我也正是此意,丹兒是好的,也是信得過的,我們斷不可委屈了她,務必好生相待,隻是凡事防範於未然,我們還是要做的。”
“小娘說的是。”錦兒應了一聲。
錦兒雖和丹兒交好,但終究她和武媚娘才是利益攸關,自然也都是站在武媚娘的角度上考慮。
武媚娘和錦兒雖都未將話挑明,但言下之意已經甚是清楚了,丹兒早晚是要為李恪側妃的,若是叫丹兒往先往太原,先武媚娘懷了李恪的子嗣,為李恪誕下了長子,這是武媚娘萬萬不想看到的。
雖說武媚娘才是李恪的正妃,也隻有他誕下的子嗣才是楚王府的嫡長子,是李恪的世子,但若是有個萬一,終究還是麻煩。
武媚娘接著對錦兒吩咐道:“錦兒,你回府後先去一趟賀蘭府,阿姊過幾日便會隨其夫回武川賀蘭家祖祠,必會過路太原,到時請阿姊捎帶一下便是。”
武川縣屬代州,代州在並州東北向,而長安在並州西南,自長安往代州,必過並州,叫武順帶著捎給李恪,倒也不費事。
“諾。”錦兒又一聲應道。
武媚娘交代完丹兒的話,緩緩地掀開車簾,看向了車外,武媚娘的眼中,車外巷道兩旁的黃柏樹早已凋零殆儘,心中卻又想起了自己身在北地的夫君,不禁牽掛了起來。
李恪雖說是三軍主帥,理當安全無虞,但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誰都拿不準,李恪臨戰,武媚娘自然掛心。
然而就在此時,在天街的南麵,一騎輕騎快馬而來,一邊趕著路,一邊口中還在高聲呼喊著:“楚王殿下北伐大勝,捷報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