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慈聞言,竟是一臉正色地回道:“無妨,咱們李家既有天下,便該為天下萬民謀福祉,豈可貪念私情,枉顧天下百姓所托呢。”
李恪道:“伯父所言極是,侄兒羞愧難當。不過好在如今侄兒奉旨巡狩河東,駐於晉陽,便可常與伯父相見了。”
李奉慈聽著李恪的話,似有日後要常來府中探視他的意思,頓時慌了,若是李恪每日都來見他,他還如何飲酒作樂,他府中蓄養的百名姬妾豈不也無從消受了嗎?
李奉慈忙道:“虎頭既是奉旨來此,當時邊務為重,豈可因私廢公,伯父這邊有長沙照看,你便不必擔心了,還是好生操勞公事,勿負陛下所托才是。”
李恪道:“這個伯父不必擔憂,侄兒早有安排。”
李恪說完,對一旁跟著的王玄策吩咐道:“先生,自明日起,每日早間你都需遣人來郡王府探望伯父,將伯父的情況告知於本王,一日不可綴,明白嗎?”
“諾。”李恪之言一出,王玄策便清楚了李恪的意思,當即應了下來。
李奉慈躺在床上,聽著李恪的話,頓時急了,連帶著原本眼光渙散的眼睛都多了幾分神采。
李恪若是每日遣人來府上探望李奉慈,李奉慈還如何每晚醉酒笙歌,逍遙快活?恐怕到時就連出府門,都是奢望了。
李奉慈連忙對李恪道:“此事便不必如此麻煩貴府中人了吧,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地很,一時半會兒無甚大事,好生休養便是了。”
李恪一臉正色地擺了擺手道:“誒,不可不可,伯父包恙,侄兒豈敢怠慢,侄兒不止要每日遣人探望伯父,還要命人進京向父皇稟奏此事,請太醫署遣太醫來此,為伯父診治,伯父年已四旬,不比少年時了,可千萬大意不得。若是伯父真有個什麼不測,父皇該怪罪我照看不力了”
李奉慈自己方才有言在先,李恪又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李奉慈也推脫不得了,隻得先行應了,以待日後再另做計較了。
李奉慈言語中隱有一絲苦澀,對李恪回道:“虎頭有心了,如此便有勞了。”
“正該如此。”李恪握著李奉慈的手,笑道。
李恪在渤海郡王府又待了片刻,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比之李恪剛出府時又暗了幾分,於是李恪起身對李奉慈和李長沙道:“伯父,堂兄,天色已晚,我便不在此打攪伯父歇息了,先行告辭。”
李奉慈“臥病在床”,自然不便相送,於李奉慈道:“長沙,代為父送一送虎頭。”
“那是自然。”李長沙應了一聲,便要送李恪出門。
李恪往屋外走去,正要跨步出門,突然一下子又想起了什麼,對李長沙道:“對了堂兄,我自長安臨行前父皇特贈了我幾壇子前隋時候宮中的美酒,窖藏數十載,正是酒不開壇香自來,最是醇美,改日你定來大都督府尋我,你我兄弟開壇暢飲。”
李恪的話出口,李長沙不好酒,倒是還好,可一旁嗜酒如命的李奉慈已經被饞蟲撓的心癢難耐了。李奉慈這才想起,他的這個侄兒也有善飲之名,是能千倍不醉的。
李恪乃是皇子,李恪臨行,李世民賜酒於李恪,確在情理之中,仔細想來李恪所說當也不是虛言。而且李恪極得李世民寵愛,李世民賜於他的酒,自然也不是凡品,定是難得的佳釀。
李奉慈想著,隻覺得口中的涎水便要順著嘴角流下了,恨不得即刻起身,便跟著李恪去了大都督府,兩人把盞言歡,飲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