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位處關中東北向,李恪一口的關中口音,在裴公子看來李恪自然就是出自新平楚氏了。而楚氏郡望就在關中,自然也有在京中為官的,和裴家人相熟也屬正常,正和李恪先前所言對得上。
裴公子既說了,李恪也不去反駁,笑了笑道:“裴公子所言極是,在下確是關中人士,隻是還不知裴公子尊名?”
裴公子回道:“在下姓裴,名行儉,表字守約,楚公子喚我一聲表字便可。”
裴行儉!裴守約!
裴行儉自報家門,他的話入耳,李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訝色,李恪忙問道:“守約可是前隋河東公之子,絳郡公之弟?”
裴行儉點了點頭道:“在下正是,在下才略淺薄,汙了父兄英名,叫楚兄見笑了。”
李恪口中的河東公便是裴仁基,絳郡公便是裴行儼,兩者俱是隋末名將,尤其是裴行儼更號萬人敵,當世罕有。
隋末亂世,群雄四起,也是武將輩出,天下猛將,單以武而論,當以秦叔寶、尉遲恭、羅士信、裴行儼和薛舉五人為首,裴行儼乃名傳天下武將,李恪知道裴行儼,自然不是怪事。
可這也隻是裴行儉自己的揣測罷了,畢竟裴行儉與李恪同年,不過一十七歲,現在的裴行儉還隻是個寂寂無名之輩,他哪知道李恪早就將他的名字記在了心上。
裴行儉,盛唐名帥,號儒將之雄,師承蘇定方,文韜武略,真正的上馬統軍,下馬治民的國士之才,大唐第一個同時掌禮部尚書和右衛大將軍文武兩職的重臣。這樣的人當麵,李恪怎會不知。
不過李恪稍稍一頓,片刻之後便隱去了臉上的錯愕之色,拱了拱手,對裴行儉道:“原來守約竟是名將之後,在下失敬了。”
裴行儉擺了擺手,謙虛道:“什麼名將之後,家兄在我這般年歲,早已名震一方,而我眼下卻還是庸碌無為,不過為父兄蒙羞罷了。”
李恪聞言,道:“守約自輕了,守約年少,眼下雖還在鄉裡,但依在下看來,守約絕非泛泛之輩,早晚必成大器,何必嗟歎這一時之困。”
裴行儉看著李恪,笑道:“看楚兄姿容俊偉,也不似池中之物,聽著楚兄所言,更是如此,想必楚兄此番北上也是胸懷壯誌了。”
李恪好奇地問道:“不知守約何處此言?”
裴行儉回道:“三皇子楚王殿下奉旨經略河東,謀劃北地,所謀為何,天下有識之士人儘皆知。眼下河東正是風雲際會之時,多少壯誌兒郎也都想在此一役中建功立業,封侯拜將,難道楚公子北上不是為了此事?”
李恪聽著裴行儉的話,倒也沒急著回話,而是問道:“守約兄以為楚王必勝,來日北伐當可建功?”
裴行儉的眼中滿是自信的神色,對李恪道:“我雖是無名之輩,但自問還懂些兵道,楚王殿下用兵頗有章法,有名將之風,身邊又有宿將曹國公李績輔佐,隻要不生大變,大唐必勝。”
李恪是武媚娘的夫君,武媚娘雖不知裴行儉是何人,但聽得裴行儉誇讚李恪,心中也是高興,她看著李恪似乎對裴行儉頗為欣賞,於是笑道:“裴公子既知楚王北伐必勝,又何不同我夫君一道從軍,馬上建功呢?”
裴行儼擺了擺手笑道:“楚兄此來,想必是家中已經為楚兄安頓好官職了吧,在下尚是一介白身,又無良機,談何從軍。”
裴行儉之言倒是正是李恪下懷,李恪先是不作聲張,對裴行儉道:“守約兄氣度非凡,又不乏才略,早晚必成大器,何必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