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裴仁師之言,李恪也越發確認了兩人間的關係,裴仁基早亡,裴仁基亡故之時裴行儉當還年幼,如此看來裴行儉多半便是由裴仁師代為教養的了。
李恪擺了擺手,笑道:“無妨,本王同裴公子也不是初麵了。”
李恪說完,竟親自抬手扶起了身前的裴行儉。
李恪對裴行儉道:“想不到時隔半日,本王和裴公子竟又再見了。”
裴行儉到底不比常人,李恪當麵,又事出突然,裴行儉竟然沒有半分的怯懦,反倒笑道:“草民眼拙,殿下一句玩笑,誑地草民好苦。”
裴行儉聰慧,若是放在平時,李恪所言未必能全然誑得住裴行儉,但近來太上皇新喪,裴行儉身在河東也不知長安情況,裴行儉隻當楚王正在京中忙於太上皇喪葬之事,故而也未曾多想。
李恪聞言,一本正經地回道:“守約此言便說岔了,本王可不曾誑你,我乃楚王恪,簡略來說豈不就是楚恪了。”
楚恪和楚王恪,一字之差,卻相去千裡,不過李恪都開了口,裴行儉也隻得笑道:“如此說來倒是草民想的差了。”
李恪笑道:“李恪也好,楚恪也罷,你我能在此再見,便是你我的緣分,裴縣令,裴公子且隨本王席間入座。”
說著,李恪便當先進了偏廳,在廳中上首的主位坐下。
幾人落座,李恪先命廳中侍婢,滿上了酒,端起酒杯,對裴仁師道:“文水縣乃王妃故裡,而裴縣令是文水地方長官,本王此番請裴縣令入府與宴,便是想見一見文水縣的父母官,裴縣令不會覺得唐突吧。”
裴仁師也連忙舉杯道:“殿下嚴重了,殿下要見臣,隻管一封口令傳下,臣自當入府拜見,豈敢勞殿下專程設宴款待。”
李恪舉杯一口將杯中美酒飲下,笑道:“裴縣令此言便是差了,若非本王專程設宴款待,如何能知裴公子竟是裴縣令子侄。本王午間和裴公子在縣城酒樓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正悔著時間倉促,未能同裴公子多詳談幾句,裴縣令便將裴公子送來了。”
裴仁師道:“舍侄早聞殿下盛名,想一睹殿下風采,故而央求臣帶著他同來赴宴,殿下不見怪便好。”
李恪笑道:“裴公子乃談吐不凡,見識廣博,絕非尋常少年可比,本王豈會見怪,倒是本王今日見了裴縣令,還有一事要同裴縣令和裴公子相商。”
裴仁師聞言,回道:“不知殿下所指何事,但請吩咐。”
李恪道:“本王的楚王府商缺東ト祭酒一人,本王對裴公子甚至中意,不知裴公子可願屈就。”
親王府東ト祭酒,掌王府接對賢良,導引賓客之責,官居七品,雖算不得什麼要職,但卻常隨李恪身邊,也是心腹之臣。裴行儉尚是一介白身,李恪便以東ト祭酒相待,自然是有日後重用之意了。
而李恪重裴行儉之才,有意重用裴行儉,裴行儉又何嘗不是在尋覓良機。
自打裴行儉之父裴仁基早亡,河東裴氏中眷房便勢大不如前,非但被西眷裴和東眷裴穩穩壓著,甚至就洗馬裴和南來吳裴兩房都後來居上,隱隱有壓過中眷裴的意思,中眷裴家自然也是心焦。
裴仁師不過百裡之才,縱然氣運再好些,最多也就是一州刺史的才乾,便頂了天了,難成大器,故而裴行儉此番隨裴仁師來此,也是為了拜見李恪,若是李恪當真識得他才,做得了他的伯樂,也是他的晉身之機。
早有午前相談,李恪對裴行儉視之甚重,裴行儉看在眼中,而在裴行儉看來,李恪更是人中龍鳳,裴行儉自李恪的身上也看到了再興中眷房的機會。
裴行儉當即起身回道:“承蒙殿下青眼,草民願為殿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