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聞言,回道:“如此說來,漠北從此便該熱鬨了。”
大唐扼守浚稽山隘口,又屯兵諾真水,對薛延陀威懾極大,大唐雖然未曾北出一兵一卒,但已經牽製了薛延陀近半數的兵力。
薛延陀不敢全力西征,而大度設為求自保,又引薛延陀西麵強敵過了金山,這一仗薛延陀想贏,並不容易,再加上李恪在南麵也有些動作,這一仗怕是要打些日子了。
不過李恪笑了笑,卻對馬周道:“這還不夠熱鬨,雖然大度設引西麵強敵過金山助戰,但薛延陀強,而大度設弱的局麵未免改變,唯有勢均力敵,這一戰才能曠日持久,本王要讓這一仗打地更久,更熱鬨。”
李恪這麼說,馬周知道李恪必是已經有了計較,於是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恪道:“替本王傳信於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告訴他,本王邀他往諾真水圍獵,請他務必前往。”
李恪之言一出,馬周便明白了李恪的意思,所謂北上圍獵不過是噱頭,李恪真正想做的是要讓夷男膽怯,李恪隻要親自率軍北上圍獵,夷男不知李恪有否攻打浚稽山的意圖,必定不敢大意,須得調兵南下提防,如此一來,金山那邊的兵力勢必有限,也算是給大度設分擔了壓力。
“諾。”馬周當即應了下來。
裴行儉出生將門,少而識兵,李恪的用意裴行儉也清楚,裴行儉想了想,對李恪問道:“殿下為了均衡漠北局勢,使漠北內耗,偏幫大度設確在情理之中,但殿下可曾想過,萬一大度設勝了,或是將來殿下北伐之後,平了薛延陀,但大度設在金山一帶成了氣候又該如何,到時恐怕又是一個突厥。”
裴行儉所言並非全無道理,金山水草豐美,乃沃野之地,當年突厥能夠從柔然附庸成為草原霸主,崛起金山,絕不全是巧合,當年突厥能成事,大度設未嘗不能,李恪確實也不能對大度設太過掉以輕心。
若是滅了薛延陀,又養出了一個“突厥”來,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李恪問道:“守約可有良策?”
裴行儉謙虛道:“良策談不上,倒也有個法子,還不知可行於否。”
李恪道:“守約隻管說來便是。”
裴行儉問道:“殿下曾在突厥四載,可還識得阿史那社爾?”
李恪點了點頭道:“自然識得,阿史那社爾也是突厥汗室中人,當年阿史那社爾奉命駐守磧北大寨,節製鐵勒九部,而後為夷男所趁,奪了大寨,遁逃至西突厥浮屠城。現在想來,當年阿史那社爾若是隨頡利一同降唐的話,現在突厥可汗的最佳人選應該是他才對。”
裴行儉道:“大度設引西突厥各部過金山,阿史那社爾據可汗浮屠城,想必也在其中,殿下若是擔心大度設坐大,何不拉攏阿史那社爾,以此節製大度設。”
李恪在突厥為質時便識得阿史那社爾,當時兩人都為頡利所不容,處境頗為不堪,反倒使得這兩人能夠說得上話,李恪跟阿史那社爾也有些交情。
而且近年來阿史那社爾在可汗浮屠城看似威風,但實則不然,阿史那社爾的西麵是西突厥,南麵靠著高昌,東麵便薛延陀所據的金山,阿史那社爾三麵受敵,也隻是靠著堅城固守,若是此時李恪願意結盟,出手拉他一把,對他而言也是個機會。
李恪道:“這倒不失為一個良策,本王這就命人跑一趟,探探阿史那社爾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