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督軍山,汗庭,大帳。
當夷男得知李恪大軍北伐的消息後,沒有絲毫的耽擱,當即傳令,命薛延陀居於汗庭的各部首領並諸子趕到大帳中議事。
鬱督軍山和金山,薛延陀和大度設,兩方之戰已經撕扯了近三載,始終未能定鼎勝負,也就去從去歲入冬,方才消停了會兒,眾人聽聞大度設有急事傳召,也隻當是金山那邊的戰局又有了變故,連忙趕去,可當他們從夷男口中得知李恪北伐的消息後,頓時如聞驚雷。
自打貞觀九年,大唐與薛延陀絕婚斷貢之後,天下人皆知薛延陀和大唐之間的關係已經再難有緩和的可能,大唐河東的李恪和他的河東邊軍便成了懸於薛延陀頭頂,隨時可能落下的利劍。
這把劍在他們的頭上懸了三年,終於在今日,這把劍還是落下了。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神情也各不統一,有驚訝,有畏懼,有慌張,當然,其中也不乏好戰者的興奮,夷男的嫡子拔灼便是其中之一。
拔灼之母乃是夷男的正妻,也就是薛延陀的可敦,拔灼便是夷男的嫡子。當初大唐和薛延陀斷貢絕婚,薛延陀人大多不安,唯拔灼卻是最為欣喜的,蓋因大唐公主一旦下嫁薛延陀,自然就是薛延陀的可敦,拔灼也就不再是夷男的嫡子了。
而隨著兩國斷婚,夷男求娶公主不成,拔灼的母親便就還是薛延陀的可敦,他也就還是夷男唯一的嫡子,還是未來的可汗。
夷男話音落下後不過片刻,拔灼便起身對夷男道:“父汗,兒請領汗庭精銳出戰,三月內必破唐軍。”
拔灼當先站了出來,雖然顯得有些魯莽,但夷男也並未斥責,因為兩國已然開戰,可因如今薛延陀的國情和當年諾真水慘敗的緣故,薛延陀上下對李恪,對大唐的懼意都有些太重了,此時有人站出來為國人壯膽,自然也是好事。
不過拔灼的效用也僅止於此,因為哪怕是夷男也不會相信,拔灼能在薛延陀腹背受敵的情況之下在三月內破了唐軍,哪怕是汗庭精銳傾巢而出。
夷男壓了壓手,示意拔灼坐下,對他的話也是不置可否,而後對老成持重的梯真達官問道:“帕夏以為此事該當如何?”
梯真達官想了想,回道:“若隻憑曳莽的人馬恐怕擋不住李恪,我以為當務之急是速遣人率領汗庭精銳往浚稽山支援,暫擋住李恪的攻勢,而後把突利失自金山調回,前往浚稽山主事,或可保浚稽山不失。”
夷男聽得梯真達官所言,緩緩地點了點頭,自打大度設西叛,夷男眾臣、諸子中,便唯以突利失最是善戰,攻守兼備,也最得夷男的信任,用突利失往浚稽山防備李恪,確是最佳人選,隻不過如今突利失正在金山,若是他調走了,金山那邊又該如何?
夷男問道:“如今突利失在金山已經穩壓大度設,局勢正好,若是此時將突利失調離,金山那邊又該如何?”
梯真達官回道:“可汗須知,如今我軍當務之急是擊退浚稽山的李恪,李恪才是我薛延陀的滅頂之災,大度設不過小患,可汗可使咄摩支往金山替換突利失,率鐵勒餘部人馬穩住眼下金山局勢,再調突利失回來。”
夷男聞言,思慮了片刻,也清楚,隻以眼下局勢來看,梯真達官所言已經是最,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夷男這才道:“既如此,便著拔灼統兩萬汗庭精銳先往浚稽山助守,而後以咄摩支將突利失自金山換回,著突利失率本部人馬五萬並汗庭、浚稽山六萬人馬,合計十一萬人馬抵擋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