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佯攻?還請大都督示下。”李績問道。
李恪道:“我大唐眾軍,今日便需撤離浚稽山隘口,在諾真水北駐紮,而後自明日亥時起,每隔兩個時辰,著幾人佯攻一次,務必要做大聲勢,擂鼓震天,叫對岸的薛延陀軍人人可聞。”
李恪之言入耳,帥帳中有些人還未能即刻明白過來,但方才隨李恪一同試探渡河的蘇定方卻一下子明白了李恪的意思。
蘇定方問道:“大都督可是要行疲軍之計?”
李恪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既然曳莽行事謹慎,又事必躬親,逢戰必至,那本王就一天打他個幾趟,晝夜不停,叫他歇息不得,看他能撐過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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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令下,大唐眾軍除開值守戍堡的士卒,餘下眾人紛紛撤離至諾真水北的草場駐紮歇息。
次日清晨,當曳莽起身,正如往日一般依例在達布河岸巡視,觀察對岸唐軍的情況,可當今日曳莽到了北岸時卻發現原本戒備森嚴,旌幟林立的達布河南岸竟一下子空了,除開稀稀拉拉地站著的幾個望哨的唐軍士卒,其他人都已不見了蹤影。
曳莽看著對岸,起初還當自己晨起未醒,看花了眼,可當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後卻發現,對岸的唐軍確實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對岸的唐軍呢?”曳莽心中詫異,叫來了值守的次吐屯發(薛延陀武官名)悉讚問道。
悉讚如實回道:“自打昨日下半夜,對岸駐守的唐軍便陸續撤離了南岸,到了現在,便是這般樣子了。”
曳莽看著空無一人的對岸,眉頭緊皺,不安道:“唐軍突然撤退,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一旁的悉讚聞言,對曳莽道:“會不會是昨夜唐軍渡河未成,吃了虧,故而放棄了。”
曳莽想都不想,搖了搖頭道:“李恪哪有這般簡單,他領大軍北上,絕不會如此虎頭蛇尾,恐怕是另有陰謀。”
悉讚道:“特勤,我看對岸防備空虛,我們何不率軍渡河,占了對岸的隘口,一來奪了唐軍之地,二來也可試探唐軍的虛實。”
曳莽聞言,隻是稍稍想了想,便搖頭道:“不可,說不得這便是李恪設下的圈套,想誆騙我們渡河作戰。對岸高坡戍堡之上的唐軍還在,若是我們率軍渡河,李恪再趁機率軍殺回,我們腹背受敵,豈能抵擋。”
曳莽謹慎,想的倒也不差,唐軍兵力遠勝於他,無論士卒之精銳還是人數寡眾都是如此,薛延陀之所以能夠在此固守,靠的就是達布河天險,若是他們自己過了河去,自己和唐軍短兵相接,豈不是正和唐軍之意,自尋死路。
悉讚道:“特勤說的也是,唐軍撤軍退地突然,確是可疑,是我想的差了,隻是如今唐軍突然退兵,我們又該如何?”
曳莽回道:“唐人狡詐,尤其李恪更是如此,在我統軍在此之前父汗便早已經再三交代過。如今唐軍撤軍,便隻管他們撤軍去罷,隻是從此我們的防備須得更加仔細,凡有異常之處或唐軍折返的,無論何時,你們務必立即通報於我,不可耽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