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言繼續勸道:“眼下境況已然如此,特勤若走,便是授李恪以把柄,特勤若是開罪了李恪,縱使逃回了金山又能如何,難道金山會比鬱督軍山更能守嗎?夷男擁兵十萬尚且未能守住汗庭,更何況是特勤的四萬人馬。”
大度設聽著趙德言的話,想了想,也確是這麼個道理,他若是就此離去,犯了李恪的忌諱,縱是他逃回了金山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撐不了幾時。
大度設問道:“那依先生之意應該如何?”
趙德言道:“當務之急是穩住阿史那社爾的三萬餘人馬,隻要阿史那社爾還在特勤這邊,咱們的兵力便不弱於李恪,我們背靠大營未必就不是李恪的對手。”
大度設道:“先生說的極是,隻是不知阿史那社爾那邊又該如何去辦?”
趙德言眉頭微簇,想了想,對大度設道:“大敵當前,要想在此時穩住阿史那社爾必是要給他些甜頭的,金山隻怕是要讓出部分於他了,特勤若是肯讓出部分金山於大度設,我願為特勤走這一趟,親自說服阿史那社爾。”
提到要讓出部分金山,大度設的臉上頓時多了些為難,現在的金山可是他的命根子,若是金山沒了,大度設也就沒有寄身之所。
趙德言見狀,忙勸道:“特勤勿憂,讓部分金山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至於待退了唐軍,具體金山讓與不讓,如何處置阿史那社爾,還不是全憑特勤的意思嗎?”
其實眼下趙德言自告奮勇去為大度設穩住阿史那社爾,哪裡是在為大度設考慮,不過是趙德言見著大度設敗亡在即,未免在他身邊遭了池魚之殃,這才借故溜走,給李恪通風報信罷了,至於金山之事,不過是個由頭,他若是空口白牙地說,大度設還未必會信。
果然,聽了趙德言的話,大度設當即允了下來,對趙德言道:“好,那此事便全托付於先生了。”
趙德言拍著胸口,一口應道:“特勤放心,憑我這條三寸不爛之舌,我此去至少有八成的把握,特勤隻管等著我的好消息便是。”
大度設看著趙德言的模樣,大為感動,心中也不禁多了一陣熱流滾動,大度設拉著趙德言的手臂道:“當初在浚稽山時,我走投無路,便是先生助我東山再起,如今我再逢大難,又是先生臨危相助,先生真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此次我若是能化險為夷,我願與先生平分金山。”
大度設其人是什麼貨色,趙德言心裡清楚地很,大度設乃貪欲之輩,眼下大度設凡事尚需靠著趙德言,故而對趙德言信重有加,許以重諾,一旦真的危機解除,趙德言便沒了價值,大度設今日的話必會被拋之腦後。
不過大度設會如何,趙德言也全然是不在意的,因為趙德言從頭到尾都不是大度設的人,今日大度設這頭惡狼已經鑽進了李恪的圈套,是不可能活著回金山了,所為的許諾不過是雲煙而已。
但趙德言心中雖是這麼想,也從不曾瞧得上大度設,但還是做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激動道:“謝特勤重賞,此去我必不負使命。”
說完,趙德言便出了大度設的大帳,往阿史那社爾大營的方向去了。
大度設原本心中慌張非常,但被趙德言幾句話勸下來後,心裡也多了些底氣,尤其當他看著趙德言出帳時的模樣便更是如此,隻是他不曾想到,趙德言出了大帳後不過是作勢往阿史那社爾大營的方向去了片刻,而後便繞路直奔唐軍大營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