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指著長孫衝道:“你可知道,你這句話若是傳到了太子耳中,該當如何,到時就算為父也保不得你。”
長孫衝道:“兒愚鈍,不知阿爹的意思。”
長孫無忌道:“你是長孫家子弟,太子亦是長孫皇後所出,你們分屬表親,儲位之爭,你本就該站在太子一邊,如今你卻和李恪走的這般近,若是太子知曉了,又該作何感想。”
長孫衝回道:“兒曾在楚王麾下效力,此番能得建功亦是楚王賞識,因楚王於兒有恩,故而如此,其中並不涉朝爭,不涉儲位,不知阿爹何出此言。”
長孫無忌道:“楚王與太子兩立,滿朝皆知,你與楚王走的這般近,便是與太子作對,你豈能不知,日後你與楚王一眾,還是疏遠些的好。”
長孫無忌的話傳入長孫衝的耳中,不過須臾,長孫衝的心情頓時低落了下來。
長孫衝和李恪還有李承乾俱是相熟,李恪和李承乾各是何等人,他們身邊的人又是何等人,長孫衝清楚地很。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長孫衝也是敦儒之人,頗有才學,他每與李承乾宴飲,席間所坐俱是李元昌、柴令武之輩,雖然仗著家世人前顯貴,但內裡卻大多鄙薄不堪,所談論的也都是聲色犬馬,蠅營狗苟之類,叫長孫衝在席間如坐針氈。
可長孫衝與李恪相交卻不同,李恪文韜武略,待人隨和,李恪麾下諸如王玄策、馬周、裴行儉之類也俱是文武乾才,一時之選,與他們相交長孫衝隻覺如沐春風,通身舒泰。孰高孰低,孰上孰下,不比也明。
不過長孫無忌當麵,長孫衝自然不會同長孫無忌講這些,長孫衝隻是道:“兒與楚王相交,乃君子之交,平淡如水,問心也無愧,不知又何錯之有。”
長孫無忌聽著長孫衝的話,頓時急了,長孫無忌是長孫家嫡長子,將來可是要繼承長孫家的,若是長孫衝是這般想法,待將來李承乾登位,那長孫家豈不危哉?
長孫無忌神色俱厲地糾正道:“李恪乃是奸詐之人,最善籠絡人心,你這是被李恪迷了心竅。”
長孫衝爭辯道:“兒雖不必阿爹這般老練,但自問也閱人不少,是非善惡還是分的清的。”
長孫無忌看著長孫衝同他爭辯的模樣,一下子有些驚住了,長孫無忌很難想象,在北地三載,長孫衝竟變了這般多,不止模樣成熟了許多,就連性子都變了。
以往長孫衝的性子有些軟懦,從不敢與他爭辯,這一點也曾讓長孫無忌很是擔憂,這不是一家之主該有的模樣,可隨著長孫衝在北地曆練三載,如今的性子竟剛強了不少。
若隻是性子上的變化,長孫無忌自然求之不得,欣喜萬分,但偏偏長孫衝竟是為了李恪在和長孫無忌相爭,長孫無忌如何受得住。
長孫無忌怒道:“李恪給你下了什麼藥,竟為了他敢同我頂嘴!”
長孫衝純孝,也無意惹怒長孫無忌,忙解釋道:“兒不敢和阿爹頂嘴,方才是情急之語,望阿爹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