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後,有的人又動了彆的心思。
客店當然有配套的服務,附近屯子裡那些“靠人”的,也會想儘辦法來拉人。個中種種,自不必細說。
眾人在客店休整一夜,第二天木把們都恢複了精神,於是收拾妥當,繼續往前走。
在水老鴰的帶領下,眾木把齊心合力,又闖過了紡車子、老母豬圈、轉心湖、三縫牆、馬擋子等哨口。
“都注意了啊,前麵是石橛子哨,進了哨口,都壯起膽氣,誰也彆怕,朝著石橛子撞過去。”
離著哨口還有一段路呢,水老鴰在前麵就喊上了。
“愣虎兒,取三炷香點上。”
曲紹揚一聽,立刻進了花棚,從供桌下取了三炷香出來,按照頭棹的吩咐,將香點燃,遞給水老鴰。
水老鴰雙手捧香,跪在木排前,誠心禱告。
“山神爺,求你保佑我們,把男人的雄壯和膽氣還給我們,讓我們闖過哨口吧。”
後頭的木把雖然聽不見水老鴰在說什麼,但是見到頭棹跪下了,他們也跟著跪下。
水老鴰連著磕了三個頭,然後將香插在木排的縫隙當中,這才站起來。
此時,木排也正好來到了石橛子哨。
隻見大江之中,威嚴屹立起一個巨大的石撅。那石撅的模樣,怎麼看都像男人那活兒。
江水直奔而下撞在石撅上,卷起滔天的白浪,發出巨大的咆哮聲。
石撅子堵住了江水正流,按正常經驗來看,是怎麼也無法衝過去的。
可水老鴰卻不慌不亂,控製著木棹,駕排直接衝著那石撅子就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兒,隻見木排往後一縮,竟神奇的進入了正流。
這,就是石撅子哨的神奇之處,隻有不要命的朝著那石撅子撞過去,才能順利通過。
也不知道最初是誰發現了這裡的奧秘,反正後來的排幫,隻要到這兒,都會燒香祭拜。
祈求山神爺把男人的雄壯和膽略還給他們,才能義無反顧的闖過哨口。
頭排在水老鴰的掌控下,順利過了哨口。
後頭木排上的眾人見此,也都咬緊了後槽牙,學著水老鴰的樣子,徑直朝那石撅子撞過去。
果然,木排這麼一撞,真的就進了正流。
等十副木排全都過了哨口,眾人就覺得手腳都發軟,剛才那一撞,他們真害怕把木排給撞散了。
“老天奶,咱這一天天過的都是啥日子啊。
四麵都是水,抬頭一片天,不是這個哨就是那個哨,個個都是鬼門關,稍微一不小心,就掉進江裡喂魚了。”
二毛子歲數小,跪坐在木排上,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男子漢大丈夫,你見誰成天哭咧咧?趕緊起來,彆在那兒丟人。”
旁邊的老木把見了,抬腳踹了二毛子一下。
二毛子抬手抹了抹眼淚,順勢站了起來,“我就是覺得,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兒啊?”
“快了,快了,再有個十天半月的,咱就能到安東了,到時候有吃有玩的,就怕你高興的找不著北。”
二毛子畢竟還小,是個孩子,老木把也不好苛責他,於是放軟了語氣哄。
木排四月初九從寡婦山出發,路上因為天氣和其他原因,耽誤了行程。
如今已是五月末,估計再有十來天,就能到安東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