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郎中猜的沒錯兒,今天中午老排進了閻王鼻子哨口,就控製不住了,十副排毀了八副,死了兩個人,重傷好幾個。
排幫的二棹受了重傷,現在昏迷不醒呢。還請陳郎中移步,過去給看看,能不能救。”
“唉,這閻王鼻子啊,年年出事,回回都死人。
走吧,我跟你過去看看,但凡還有一口氣,我肯定全力救治。”陳郎中歎了口氣,起身站起來。
“秀芸,秀芸?”陳郎中背上了藥箱,朝著後院喊了兩聲。
“哎,爹,你喊我有事?”
院子裡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那聲音甜潤又脆生,一聽就知道,對方年歲應該不大。
聲音剛落,一個身穿桃紅色衣裳的女孩,從後門跑進來。
這女孩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白裡透紅的鵝蛋臉,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鼻子小巧精致,唇角微微上翹,看上去俏皮又活潑。
烏黑的頭發綁成倆麻花辮,發尾係著紅頭繩,隨著女孩跑動,發尾飛起又落下,渾身上下,都透著青春的氣息。
“閻王鼻子那頭又有老排起垛了,這小夥子找我過去給人看傷。
你留下看家,等下把門關上,要是街坊鄰居來找,就說我出診了,過會兒回來。
記得幫我看著院子裡的藥材,勤翻動著點兒。”
陳郎中一邊往藥箱裡裝東西,一邊囑咐自家閨女。
“哎,知道了,爹。”女孩很痛快的應道。
“哎呀,你這頭上有傷啊,流血了呢,用不用包紮一下?”
女孩一邊跟父親說話,一邊悄悄的打量曲紹揚,見曲紹揚頭上有鮮紅的血跡,沒忍住便問道。
曲紹揚聞言一愣,抬手往頭上摸了把,這才發現,原來他頭上有傷,出血了。
“不用,不用,都是小傷,過幾天就好了。救人要緊,還請陳郎中儘快跟我走。”
這點兒傷算什麼,那頭有人等著救命呢,曲紹揚哪有閒工夫包紮傷口啊。
正好這時陳郎中也收拾完藥箱,背著就跟曲紹揚出了門。
二人一路急行,沒用多長時間,便到了江排出事的下遊。
頭棹水老鴰,帶著一眾排夥子,正拿著家什在江岸邊挖坑呢。
趙大奎和宋老九已經不在了,總不能暴屍荒野吧?
放排人哪裡死了哪裡埋,也沒那個條件大操大辦,江岸邊挖個坑埋上,隨便弄塊木頭立個碑也就那麼回事了。
“頭棹,二棹怎麼樣了?我把郎中給請來了,讓他給二棹看看吧。”曲紹揚走到近前,低聲問水老鴰。
“二棹在那邊呢,應該是受了內傷,疼的直哼哼。
我給喂了煙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水老鴰歎口氣道。
旁邊的陳郎中一聽喂了煙膏子,不由得翻個白眼。
這群木把,也不管啥毛病,逮著就是喂煙膏子。
那是好東西啊?一個鬨不好,容易出人命的。
可陳郎中心裡這麼想,嘴上倒是啥都沒說。
木把有木把的難處,他們又不懂治病救人,實在是沒彆的辦法了。
二棹王長亮,被人抬到了一處陰涼的地方。
曲紹揚和陳郎中走過去,開始給王長亮檢查身上的傷。
“嗯,你們頭棹說的沒錯,這人應該是臟腑受了損傷。我儘力吧,能不能活,看他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