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鴨綠江沿岸各地,這種情況非常多。
一些女人家庭貧困,或是帶孩子的寡婦無力謀生,或是這家的丈夫生病、受傷失去勞動能力。
木把們沒有家,貪圖女人的溫暖,女人無力維持生計,貪圖木把的錢和好身體。
所以雙方一拍即合,就是所謂的季節婚。
這其中,也有不少日久生情,想找個木把搭夥過日子,期望長久生活在一起的。
但也有大部分,真的就是圖木把的錢。
甚至於,不少人家,明明丈夫好手好腳,卻為了錢甘願把媳婦拱手送出去。
木把們都是真性情,女人溫言軟語一哄,撒個嬌,木把就真的把錢都拿出來,給女人買衣服、首飾,給人家的孩子買糖果糕點。
有的甚至到最後,連身上那件破羊皮襖,都讓女人做扣兒給扒下來了。
“行,那你注意點兒,自己也留個心眼兒,有事去通和客棧找我。”水老鴰拍拍老孫肩膀說道。
其他幾個老木把,也都相繼跟水老鴰告辭,並且報上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多數都是去靠人。
二棹王長亮身體還沒徹底養好呢,這回肯定是放飛不了,所以他乖乖跟著頭棹還有曲紹揚去客棧住。
二毛子和大柱子都小,以前沒來過安東,他們不敢四處亂走,所以也跟著水老鴰他們一起。
還有崔富貴、大林等幾個排夥子,都是今年新上排的。
這些人雖然一個個心裡也像貓抓似的,可又怕沒經驗挨熊。
尤其是崔富貴,之前上過一次當,這回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幾個人也跟著水老鴰一起,暫時先找地方住下,慢慢再說。
就這樣,水老鴰領著七八個排夥子,直奔通和客棧。
通和客棧在聚寶後街上,不算很顯眼的位置,正門兩側掛著兩串燈籠,燈籠上寫著通和客棧的字樣。
客棧的小夥計一身乾淨衣衫,站在門口迎客。
一見是水老鴰領著人走過來,急忙迎上前去,“哎呀,是劉大把頭啊,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我們掌櫃的這幾天就念叨,說怎麼還沒到呢。快,快,裡麵請,裡麵請。”
水老鴰每年放排到安東,都來這裡住,所以客棧的小夥計都認識他。
“小順子,給我們準備幾間上房,回頭熱水備好了,爺們兒要洗個澡。”水老鴰朝著那小夥計點點頭,吩咐道。
“大把頭,這些你放心,一準兒給安排好。”
小夥計引著眾人往院裡走,一進正門,便扯開嗓子喊,“掌櫃的,劉大把頭來了。”
聲音剛落,就見到一人從屋裡快步出來。
“東山,你可算到了,我這幾天一直眼皮跳,就怕你路上有什麼閃失。”
出來的這人是個女的,看上去四十上下的年紀,穿了件藕荷色的上衣,深藍繡花的裙子。
彆看這女人有些年紀了,可保養的不錯,膚白如雪、眉目如畫。
一頭烏發鬆鬆挽了個髻,上頭插著一支喜鵲登梅的步搖,銀質的流蘇,隨著主人走動,微微晃動著。
女人一見水老鴰,那雙含情的杏眼便罩上了薄霧,氤氳著喜悅、擔憂、委屈等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