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櫃的爹娘早年間闖關東到此,就在大東溝那附近經營個排夫窩子,接待那些從鴨綠江上遊放排來的木把。
這夫妻倆勤快能乾,接人待物周到熱情,買賣越乾越好,從排夫窩子就變成了行腳小店。
那時候水老鴰還年輕,跟著排幫眾人放排到了大東溝,住在林家的店裡。
一來二去的,就跟林家的閨女林若蘭看對眼了。
兩人感情深厚,私下定了終身,隻等著水老鴰來年再放排回來,手裡錢攢夠了,倆人就成婚。
不成想第二年木排剛到大東溝,就被朝廷派人給截了,辛辛苦苦一年,全都化為烏有。
水老鴰年輕氣盛,一怒之下就跟著排幫眾人造了反。
此後幾年裡輾轉各處與朝廷勢力周旋,最終起義失敗,水老鴰死裡逃生,卻不得不隱姓埋名躲進大山裡。
水老鴰音訊全無,人家都傳他死在了清兵的圍剿之下。
林若蘭苦等數年無果,最終被父母逼迫著,嫁給了鳳凰城齊家的大兒子。
齊家這位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乾彆的不行,隻會吃喝玩樂,成天抽大煙、耍錢、逛窯子。
林若蘭嫁過去多年,始終沒有孩子,齊家公婆不高興,就可勁兒往兒子屋裡塞女人,通房妾室一大堆。
林若蘭不得婆家人喜歡,在齊家日子也不好過。
她年紀大了,又生不出孩子,前兩年被齊家以無子的名義,一封休書休回了娘家。
林家老兩口因為此事,憋氣又窩火,相繼離世。
林家就這麼一個閨女,親戚又都遠在老家,所以這客棧,就由林若蘭接管過來。
也巧了,水老鴰往年放排到安東,都住在通和客棧,倆人就這麼遇上了。
時隔多年,物是人非,故人相見也隻能徒增傷感。
水老鴰自覺愧對林若蘭,不敢麵對林若蘭的情意,卻又放不下,倆人就這麼彆扭著。
不想那天水老鴰喝多了,倆人有了進展,如今感情越發深厚,如膠似漆,誰也離不開誰了。
所以曲紹揚這麼一說,水老鴰就愣了,“你可彆胡說啊,我當然是想跟若蘭好好過日子的。”
水老鴰老臉一紅,支吾說道。
“我這幾年也攢了些錢,買房子置地啥的倒是不在話下。可人家在安東好好兒的,能跟我走麼?”
曲紹揚一想也是,林掌櫃經營這麼大的客棧,總不能扔了不管,跑去跟著水老鴰吃苦吧?
“那師父乾脆就彆回山裡了,索性留下來,當上門女婿得了。”曲紹揚故意笑道。
水老鴰一瞪眼,抬手就要揍曲紹揚,就在這時,忽聽得外麵有人敲門。
“劉大把頭,你快出來,客棧來人搗亂了。”是順子的聲音。
水老鴰和曲紹揚一聽,立刻從屋裡出來,“誰來搗亂?”曲紹揚瞪起眼睛來,大聲問道。
“是,是我們掌櫃以前的那個丈夫,他不知道咋回事兒,喊著要來捉奸夫。”
順子瞅了眼水老鴰,吭哧吭哧的說道。
客棧裡人多眼雜,水老鴰跟林掌櫃成天在一起,同進同出形影不離的,誰看不著啊?
估計是有人傳出去風聲,齊家那位跑來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