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來裡地到山場,天還沒亮呢,眾人摸著黑開始乾活,直到乾了好一陣兒,東方才露出魚肚白來。
“劉把頭,我咋覺得不太對啊,是不是咱進山早了?
今天這時間咋就這麼扛勁呢,乾了好半天,才見點兒亮。”
乾活累了,大家夥兒湊到一起嘮會兒。有人覺得不對,就跟水老鴰反應。
水老鴰也覺察出不對了,“好像是,那關壽山沒安好心,他提前叫咱們起來的。”
“草他娘的,這狗日的東西真特麼喪良心,這黑燈瞎火的乾活,萬一出點兒事咋整?”有人罵道。
“是啊,這狗東西挺壞,連口乾淨的飯都不給咱吃,還天天讓咱早起乾活,他這是沒安好心。”旁邊有人附和道。
“成天拎著個棒子,兩句話不來掄著就打人,這狗東西,咋能收拾了他才好呢。”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
旁人議論的挺歡,曲紹揚卻默不作聲,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
當著這麼多人,水老鴰也不好跟徒弟交流什麼,師徒倆很有默契,啥也沒說。
下午收工的時候,有幾個年輕人,特地砍了根水曲柳、柞木的棍子,回到大房子後就用斧子啥的一點一點精心修理。
“傳勇,你們這是乾啥呢?”曲紹揚瞅著奇怪,就問。
“哦,我們核計了一下,弄根棒子防身。
我們不像你,一身的好功夫,誰都不敢欺負你。
那關壽山成天掄著個棒子,見誰不順眼就打,萬一哪天我們惹著他了,兩手空空的不好招架。
我就尋思著,弄根棒子放被窩旁邊,真有事兒的時候,抓起來就用,也不至於挨揍。”周傳勇等人回道。
曲紹揚一聽就樂了,“哎呦,這麼一來,可真就成山東棒子了啊。”
其他人聞言,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歸笑,每個人心裡也有了想法。
第二天,又有好幾個人從山上帶回來棒子,精心修理好了,放到被窩旁邊。
沒幾天,除了水老鴰和曲紹揚,大房子裡幾乎每個人的被窩旁邊都有一根四尺多長的木棒。
這下,木幫反倒成棒子隊了。
這天清早,關壽山又拎著棒子進大房子,吆喝眾人起來乾活。
可是早就看透關壽山手段的眾人,這回卻誰也不聽他的,依舊躺在被窩裡睡覺。
“媽了個巴子的,一個個這是要懶死啊?都趕緊起來,乾活了。
誰不起來,我他媽打死他。”
關壽山一看這情形,氣的火冒三丈,掄起棍子來,就要往炕上木把的腦袋削過去。
這時,躺在被窩裡的周傳智撲棱一下坐起身,隨手操起旁邊的棍子,指著關壽山就開罵。
“我草你祖宗八輩兒,你個沒人味兒的東西,成天老早就喊我們起來。
我們到山場的時候,大毛星兒還亮著呢,乾半天活天都不亮。
黑燈瞎火的喊山也沒用,出了事兒算你的?”
關壽山成天在山場子裡作威作福,平日裡沒人吭聲兒,他就以為人家都怕他了。
今天被他眼裡最看不起的木把懟了,關壽山登時就急眼了。
“哎呀我草,你他娘的跟誰倆呢?我砸死你。”這家夥,掄起棒子就要打人。
“你敢,今天你動一下試試?”周傳勇也抄起來棒子,大喊一聲兒。
貓耳山來的這些木把隨即響應,接著其他木把也都抓起了被窩旁邊的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