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坊的工作間內,莎拉和烏魯言談甚歡。
這兩人本來就是故交,而且都對槍械設計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聊著聊著,兩個人就說到了槍械製造上。
而從兩人的對話之中,博涅發現她們對槍械的發展方向,似乎有著不同的認知和判斷。
莎拉崇尚精度設計和拔槍速射,這一點在她手中的雙槍上體現得淋漓儘致,隻需要一次裝填彈藥,她的雙槍就能連續射出雨點一般的槍林彈雨,強勢地壓製敵人。
與莎拉不同的是,烏魯這個看起來稍微有點文弱的老太太,居然更崇尚重火力,並認為槍械就應該在使用者拿得起來的前提下,儘量向火炮的方向發展。
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她還專門拿出了一把霰彈槍。
“這就是我和你提到過的改造槍械。”烏魯將霰彈槍擺在了莎拉的麵前,“用皮城那些獄警的製式槍械改造的,雖然一次隻能填裝和發射兩枚大號槍彈,但它的威力可相當帶勁!”
莎拉仔細端詳著這把霰彈槍,時不時地向烏魯詢問著關於槍械的信息。
然後,趁著烏魯自得地介紹著自己的改造作品時,她朝著博涅眨了眨眼睛,示意他這把槍就是目標要來取的。
就這樣,莎拉一麵交流關於這把槍的技術細節,一麵不留痕跡地詢問了烏魯槍的主人什麼時候來取槍。
烏魯所給出的答案是今天或者明天。
旁觀了這一幕的博涅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莎拉是從烏魯這裡得知了她最近有一單改造槍械的生意,其顧客應該就是這次的目標馬爾科姆·格雷福斯,所以她才找借口登門拜訪,並一定要拉著博涅來。
因為隻有博涅到場,她才能在不引起烏魯懷疑的情況下,將格雷福斯帶上塞壬號,將他送回比爾吉沃特,並鼓動他去找崔斯特大鬨一場、吸引普朗克的注意。
等格雷福斯來取槍,莎拉就能夠拖住烏魯,然後讓博涅按照計劃來搞定格雷福斯。
這樣一來,烏魯就不會知道莎拉此次來到泥鎮的真正目的,也自然不會牽扯進複仇的漩渦之中。
就像是塞壬號上那些對計劃不清不楚的水手們一樣。
看起來莎拉這是本著“好用就往死裡用”的想法,既然同博涅簽訂了複仇的契約,那就要儘可能地避免身邊之人卷入到複仇的直接衝突中,儘可能支使博涅去執行複仇計劃。
真是個狡猾的女人。
不過,博涅對此並不在意就是了——對他而言,複仇計劃的第一階段並非是重點。
無論莎拉用什麼樣的手段忽悠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在普朗克麵前大鬨一場,博涅都無所謂。
對博涅而言,焰浪之潮的後續、計劃的第二階段才是關鍵,等到冥淵號被炮擊沉沒的時候,那才是他收獲的時節,如果自己稍微辛苦一點就能換取前期計劃順利進行,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於是,當格雷福斯大大咧咧地一腳踹開了大門,大聲嚷嚷著要來取槍的時候,博涅非常自覺地迎了上去。
“嚷嚷什麼,沒看見忙著呢麼?”
“老子來取槍!”一眼看上去就像個悍匪的格雷福斯顯然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他拿出了一包叮當作響的錢幣,在博涅的麵前晃了晃,就伸著脖子朝屋內大喊大叫了起來,“出來吧,老太太,讓我瞧瞧嶄新的命運,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行業交流中。”博涅絲毫沒有放格雷福斯進去的意思,“耐心等一會吧。”
“你誰啊?”格雷福斯斜著睨了博涅一眼,“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要取槍,就耐心等一等。”博涅搖了搖頭,並未回答格雷福斯的問題,“說不定她們研究出了什麼新點子,還能給你那把霰彈槍再免費升級一下。”
“免費的?”本來還頗為不耐煩的格雷福斯在聽說免費升級之後,語氣果然有所動搖,“烏魯,你說呢?”
“要是有什麼新發現,我會給你免費升級的!”被打斷了和故人交流的老太太有些不耐煩,“我已經答應你給這把槍取那個糟糕的名字了,你就多等等吧。”
“命運這名字一點都不糟糕!”格雷福斯忿忿不平道,“你壓根不懂它的意義……”
雖然這樣說著,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在院子牆邊的涼棚下席地而坐,然後從懷裡掏出了半支雪茄,開始了吞雲吐霧。
“要來打牌麼?”博涅這時候主動湊了過來,並亮出了一副撲克牌,“打發時間,一個銅子一局意思一下。”
“不打不打,老子看紙牌就想吐。”格雷福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泥鎮的賭場也沒什麼花樣,想贏點錢真是遭大罪了。”
“所以你那袋錢,是賭場贏來的?”眼見著對方似乎不想玩牌,博涅便自己開始擺弄起了紙牌占卜,“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紙牌高手。”
“我算什麼紙牌高手。”格雷福斯吐出了一口煙,“真正的紙牌高手可比我厲害多了……等等,你的這副牌是哪來的?”
看見了博涅紙牌裡造型獨特的鬼牌,格雷福斯迅速瞪大了眼睛。
“在比爾吉沃特買的唄。”博涅語氣平常地說道,“一個搞卡牌占卜的家夥賣給我的,說它能注釋命運——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肯定特麼是假的!”格雷福斯的語氣變得生硬無比,咬牙切齒間充滿了憤怒,“那特麼就是個該死的騙子,你上了大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