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毀滅的序曲(1 / 2)

就在博涅啟程出發、去往蛇母神廟,進行後半截儀式的時候,戴上了癡妄麵具的湯姆則是按照博涅的要求,作為信使和見證者,來到了屠夫之橋。

當他抵達了屠夫之橋的時候,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剛剛被鐵鉤幫按住。

最後時刻的互救終於喚醒了他們心底的那最後一點相互信任,兩個堅持認為自己沒有問題的家夥,終於在情況來到了最糟糕的時候,向對方敞開了心扉。

十年之前,崔斯特的確見勢不對、先一步開溜,但他並未賣掉格雷福斯,而是真的沒法帶著格雷福斯逃掉,是抱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想法,被迫選擇了隻身撤退。

在格雷福斯被捕之後,崔斯特也花了大價錢想要救出自己的同伴,但就算他不計代價地耗儘了所有財富,結果卻是功敗垂成,最終格雷福斯在獄中煎熬十年。

而在事先,他也的確反複提醒了格雷福斯那件活兒的危險性,是格雷福斯自己顧頭不顧腚地莽了上去,哪怕在最後的、可以止損的時候,也不願意撤出來,反而要賭一把。

當然,反過來說的話,如果崔斯特願意拚一把的話,也未嘗沒有功成身退的可能——這種一念之間的事情,誰是誰非,終究很難說清楚對錯。

在死亡的威脅麵前,怨恨所引起的怒火漸漸消退,當兩個人被捆成了粽子的模樣,係成一串被帶到了普朗克的麵前時,無論是崔斯特還是格雷福斯,心中所剩的隻有後悔。

如此情景之下,最後的和解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仿佛是兩隻鬥敗的公雞,他們被鐵鉤幫的幫眾壓著,壓到了冥淵號上,跪在了吊著諾克薩斯刺客的桅杆下麵。

在他們麵前的,是一把寬大的椅子,普朗克挎著彎刀、按著火槍,如一頭遠古的凶獸般,坐在了他們的麵前。

“崔斯特,對吧?”普朗克先是看向了滿身滑膩黏液和鮮血的崔斯特,“我聽說過你,是個手腳相當麻利的小偷——但現在看來,你的膽子比手腳更加出色,居然偷到了我的頭上。”

此時此刻,崔斯特似乎還處於沮喪之中,對於普朗克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向來欣賞有膽子的家夥,但前提是不能是個有膽子的傻逼。”普朗克站起身來,從崔斯特的腰包裡拿出了被包裹起來的手鐲,“說吧,那個艾歐尼亞人藏在哪?”

這個問題把崔斯特問懵了。

艾歐尼亞人?

哪裡有艾歐尼亞人?

雇傭自己的不是個黑人嗎,看樣子是個芭茹人啊!

反倒是格雷福斯聽了之後愣了一下——他倒是見過一個艾歐尼亞人。

不過,還沒等格雷福斯開口,崔斯特就注意到了他表情的變化。

非常了解自己同伴是個沒頭腦的家夥,崔斯特可不能讓格雷福斯把那家夥供出來。

彆看現在普朗克說得好聽,似乎隻要抓出幕後主使就能放開兩個人,但這種話誰信誰他麼才是真傻比(格雷福斯倒是會信)。

反倒是那個始終沒有露麵的、一直在算計著普朗克的家夥,或許才是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

思及此處,崔斯特主動開口,朝著格雷福斯大聲嚷嚷了起來。

“特麼的是個芭茹人找上了我,說有個大活兒——是他告訴你我在這的,對麼?”

這是崔斯特獨有的腔調,如果格雷福斯記得這個停頓,那他就應該順著崔斯特的話說下去。

“啊……那倒不是,隻是有人在比爾吉沃特見過你。”沒想到的是,格雷福斯給了崔斯特一個更大的驚喜,“我找了很久,然後發現了你標誌性的卡牌。”

“卡牌?在哪?”

“就在那間倉庫裡,瞧,這張牌還在這呢。”

說著,格雷福斯笨拙地扭動著身體,當著所有人的麵,用稍微可以活動一點的右手從兜裡掏出了一張鬼牌,將其遞給了崔斯特。

普朗克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全程目睹了這兩個憨憨的動作,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出所料,這兩個蟊賊不過是被推到前麵的打手罷了,真正的主使者依舊躲在後麵,現在仍然沒有現身。

“所以,這就是他的目標,對嗎?”普朗克舉起了那隻手鐲,“它似乎是一件魔法物品,對麼?”

“也許是吧?”崔斯特扭動了一下脖子,身體向後靠了靠,“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一個接了任務的倒黴蛋而已。”

“哼。”

普朗克端詳著手中的鐲子,獰笑了一聲,隨即叫來了自己雇傭的幾個法師,叫他們弄清楚這個鐲子到底有什麼功能。

很可惜,這些從恕瑞瑪和諾克薩斯雇傭來的野法師雖然都認定了這隻鐲子必然是一件功效非凡的魔法物品,海巫也說它品相非凡,但卻沒人說得清它的具體功能,更不知道這玩意應該如何使用。

直到它在法師們的手裡轉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也沒人能給出一個令普朗克滿意的答案。

造型優雅的掐金玉鐲就這樣被普朗克抓在了手裡,氤氳地充盈著靈能,仿佛嘲諷著普朗克空得至寶,歸根結底卻是無用。

無名的怒火從普朗克的心頭湧起。

就像是當初被艾比蓋爾·福瓊嘲諷的時候,毀掉了那兩把手槍一樣,普朗克終於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頭的暴戾。

你不是費儘心機想要得到它麼——又是沉船,又是散播消息,又是雇傭竊賊,想來它對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是,我普朗克的確不知道怎麼利用它,怎麼徹底地將它據為己有,但那又如何?

在比爾吉沃特,沒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能忤逆普朗克!

管你什麼魔法靈物,就算價值連城,既然不能為我所用……

那就徹底毀掉!

下一刻,普朗克將這隻手鐲高高丟向了天空,然後猛然抽出彎刀。

一抹刀光閃過。

破法刀刃輕而易舉地劈開了手鐲的魔法靈光,也劈開了手鐲本身,在半空之中,它被普朗克一分為二,隨即當啷當啷地落在了甲板上。

似乎這還不夠過癮,普朗克收起了彎刀,拔出手槍對著手鐲把扳機一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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