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著急著走,夏世民也不可能拖拉,幫著把東西都搬上了自己車,等著東西搬完,夏世民便絕了讓舅舅舅媽坐任何汽車之外交通工具的心思,那是真搞不過來啊。
光包就是大大小小七八個,除了包之外,還帶了大米,五十多斤的大米。除了大米之外,還有粉條子,也就是通常說的粉絲。
猛一看這架式,不知道還以為首都那裡正過舊社會的日子呢。
心中雖然想著讓老兩口子少帶一點,但夏世民終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這事說了也白說,不光是他,就連表哥也說過多少次了,去的時候彆帶這麼多東西,但是老兩口哪一回聽了?
這邊說完,下次去的時候依舊是這些大包小包的。
最後表哥也沒有辦法,由著他們去了,想帶就帶吧。
表哥都不提了,夏世民憑什麼提啊,再說了人家是帶給兒子孫子的,他這邊提這茬不是多事嘛。
“好了吧?沒有完我再進去拿一趟”
夏世民看著自己車子後廂幾乎塞了一小半,於是衝著從院子裡出來的舅媽問了一句。
“不用了,剩下的你舅舅帶出來就行了”
胡玉珍笑著把手中拎的兩個包放到車上。
夏世民等了半分鐘,沒有看到舅舅過來,於是下車要往院子裡去,結果剛下車看到舅舅手中拎著一個大布袋子走出來。
“老太婆,你看到我的手機了沒有,我的手機不知道……”。
“找什麼找,不是在我的包裡放著麼!”胡玉珍一聽丈夫這話,便立刻回道。
劉獻國依舊是有點不放心:“你看看在不在”。
胡玉珍也沒有辦法,隻得傾著身體向前,往車子副駕的位置上掏了掏,把座位上擺的包拿過來,從裡麵找出了劉獻國的手機,衝著老頭晃了晃。
“哦,這下我放心了。對了,老太婆,家裡堂屋鎖了沒有?”
剛坐上了車子,劉獻國又想起了堂屋有沒有落鎖的事。
胡玉珍有點惱了:“沒鎖,沒鎖,都沒有鎖,你這人一出去就是這事那事的,你怎麼就這麼多事,鎖沒鎖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劉獻國聽了,又從車座位上下去。
“鎖了,鎖了,都折騰老半天了,你還走不走啊,等著你鎖門黃花菜都涼了”胡玉珍怒道。
劉獻國依舊是不放心,還是帶著小跑到了門口,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奔著裡麵去看看堂屋的門到底鎖沒有鎖好。
過了一會兒,劉獻國返回。
“還真鎖好了”。
這話引得胡玉珍一頓白眼。
夏世民在旁邊直樂,聽到後麵的舅媽說開車,他這才發動車子往鎮子上的汽車站方向去。
“這些東西你都帶回去,記得快點吃,這些瓜菜什麼的都擺了一些時候了,再不吃的話就不好吃了……”。
在車上,胡玉珍開始和夏世民說起了剛才給的菜。
夏世民一邊聽一邊應著。
按著夏世民心中想的,這些菜怕是大多數要喂了村裡的牲口,沒有辦法,他一個人哪裡吃的了這麼多的菜,光是黃瓜就是十來斤,你說他得吃到什麼時候,更彆說還有其它亂七八糟的,總之,老兩口像是把菜園子給清了一遍,是凡是能讓外甥帶著的,都給夏世民塞進了車裡。
老話說長者賜不可辭,更何況現在這情況,什麼,給鄰居?鄉下哪家沒有菜園子,哪家會缺這些東西。
聽著舅媽的話告一段落,夏世民立刻把話題引開了,他可不想再聽老太太再來一遍,雖然他對舅舅舅媽兩口子都是非常尊敬的,但是老太太可真是囉嗦,一件事情能和你說上七八遍,他真受不了。
“我今兒在鎮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賣狗的老頭,……根本就不是存心賣,就是逗人悶子的”夏世民把今天在鎮子上遇到賣狗的事,拿出來當個話頭和舅舅舅媽兩人說道。
“賣狗?姓張吧?”
聽到外甥說有人賣本地的小獵狗,劉獻國一點也沒有思量,張口便問道。
夏世民道:“好像姓張”。
“你舅舅的同學”胡玉珍在後麵笑著說道:“這老頭一個人在家閒出病來了,每天在街上找由頭和人聊天拉呱”。
“他也是可憐”劉獻國聽後先是歎了一聲,跟著和夏世民說起了自己這位老同學的事。
夏世民聽後沒感覺這老頭和可憐有什麼關係,原本是個老師,後來退休了,孩子也在外地工作,也不是什麼不孝的孩子,接老頭去住,結果住了沒一個月,老頭實在是受不了城裡的生活,半夜趁著兒子兒媳婦睡著了偷偷又跑了回來。
“挺有意思的”夏世民聽後說道。
“故土難離啊,我們這輩人不像你們這一輩人,鄉土親情都不重,我們等以後死了,就算是有把灰也得灑回到這裡來”。
劉獻國說道。
說罷就是一陣沉默。
說的是自己的同學,但劉獻國說的又何嘗不是自己?
有的時候劉獻國都有點後悔,你說把孩子培養的這麼優秀做什麼,不如像彆人家一樣,讀個初中高中,識得兩個字就出去打工,每年到了春節的時候還能回來住十天半月的。
現在到好,打工的春節都是二十多天,正兒八經工作的就是七八天假,這時間要是回來全都耗在路上了,於是這一年也不見得回來一回。
兒子媳婦到是無所謂,但是望著孫子,話說連一點鄉音都不帶了,劉獻國有的時候一個人琢磨就有點不是滋味。
“您看,我不是回來了麼?”夏世民說完做了個鬼臉逗了一下舅舅。
劉獻國一看外甥這模樣,三十來歲的人了,還這樣心情又一下子好了。
“你啊,也不過就是夏四叔的事兒把你給嚇到了,要不然你哪裡能回來,家鄉,對你們這些人來說,就像是手機上說的,是回不去的家鄉嘍”劉獻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