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的,我也看了兩晚上了。”
蕭鳴放下筷子,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他說的雲淡風輕,葉楚綰卻五雷轟頂。
猜是一回事,被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蕭鳴起身,葉楚綰也趕緊起身,隻是起來後立刻和他拉開了幾步的距離,她已經受夠了她坐著而他站著時的壓迫感。
“小爺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再折騰什麼。你是我留在雲歸山的,以後就住在我院子裡。”
蕭鳴朝她邁進兩步,葉楚綰還想後退,卻被他抓住手腕,蕭鳴伏身,以一種可怕的距離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可以繼續矯情,醜人也可以有自尊心,小爺理解。但是彆太把自己當回事,走出這院子,沒有小爺護著你,你什麼都不是。”
“……”葉楚綰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她竟天真的以為隻要站著就不會感受到這份壓迫感。
蕭鳴嘴角扯了一下,“若真有骨氣,想把貞節牌坊高高掛起,可以,從這院門一路筆直的走出去,就可以爬上雲歸山最高的淩絕峰,然後跳下去!”
葉楚綰肩膀一顫。
蕭鳴鬆開她的手,兀自往那櫥櫃走去,“如果不敢,就好好住在小爺的院裡,把病治好,把腿養好,雲歸山不怕醜人,但絕不養閒人。”
“……”
葉楚綰杵在原地,左邊是那張並不算大的床,而右邊則是通往院子的屋門……
她要在山匪窩裡,和一個弱冠之年的陌生男子夜夜同床共枕……
將來若有回到巽京之日,她隻怕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又如何坦蕩的麵對家人,麵對未婚夫婿……
也罷,今夜了斷,好過讓這些山匪繼續看笑話,好過再被蕭鳴嘲笑戲弄。
死,她起碼也是乾乾淨淨的死。
葉楚綰如擂鼓的心跳在這一刻平靜下來,她選擇了那個朝往院子,朝往淩絕峰的方向——
結果她剛轉身,兩床被子迎麵被塞進她懷裡,
“去把小爺的地鋪打好!”
“……”
葉楚綰怔然,那趨近平靜的死寂的心,“嗵嗵!嗵嗵!”又失速的跳動起來。
蕭鳴把外屋的蠟燭吹滅,他用餘光瞄了眼杵在那不動彈的葉楚綰。
這家夥……剛才難道是真的打算去跳淩絕峰?
他的眸子緊了緊,問她一下?可若她點頭呢?
不,不會的,她一個醜八怪,而他的長相在雲歸山一帶也算出類拔萃,他都能忍下與她共處一室,她卻寧死不願與他共睡一塌?
蕭鳴從未這樣沒有底氣過,從未這樣看不懂女孩的心思。
他終究是沒問,潛意識的,他知道那個答案。
“你不願意,你當我願意?但當著寨子裡那麼多弟兄,我話既然放出去了,就得做到。得把你養好。”
“這兩天地鋪睡的小爺是腰酸背疼,半夜醒來還要對著你那張醜臉,探探你的鼻息,瞅瞅死了沒……”
“你怎麼還杵在這?”
蕭鳴嘀咕到一半見她還沒動,不由催促了一句。
葉楚綰吸了下鼻子,忙抱著被子鋪在蕭鳴指定的位置,距離床鋪至少也有八九尺。
床鋪好,蕭鳴便躺了上去,他左右動動,最後調整到一個背對床鋪的姿勢,
“睡吧,明日讓仙桃去請藥婆婆來給你把脈。”
“……”
葉楚綰沒有說話,她站在那,好一會兒才回到床上,拉下兩邊的床幔。
睡著是不可能的,她才剛睡了兩天兩夜,而這如擂鼓一般莫名的心跳更是讓她清醒異常。
蕭鳴是累了一整天回來的,可此刻也困意全無。
“少當家,問過那些姑娘了,這阿醜是人牙子在秋華山一帶撿的,幾個人原想欺負了去,結果見她麵目全非實在醜陋,便想賣到城裡做個沒成本的買賣。她那腿是半路逃跑被抓住給打折的,賣身契也是人牙子捏造的。”
阿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