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
蕭鳴喬裝成看守的獄卒走進了縣衙的地牢深處。
“被你強留在山上的女子,給了小九下山的出路,你雖是山匪,但言而有信,派人護送小九下山,讓我這個舅舅還能見到外甥女,你的弟兄又因此被殺被捕,你明知他是餌,卻還要來救他,這番情義讓周某佩服。”
“世道艱難,苦命之人更是朝不保夕……若小九活著,她也一定會讓我幫你。”
來到洪城的第二日當晚,蕭鳴便尋到了初九的舅舅謝家。
謝然比蕭鳴想象中還要年輕,瘦高的個頭,半夜被蕭鳴闖入屋中卻並沒有過分驚訝,披上外衣,讓蕭鳴不要擾了妻女,便隨之一同到了屋外。
謝然在縣衙當差有八九個年頭,辦差做事十分穩重,很少犯錯,卻從不搶功。
“我會為你找一套獄卒的衣服,明晚子時我會給藥暈其他的犯人,遣開當值的獄卒,你再喬裝而入。”
“把你的人帶走後,小九便也不欠她姐姐的人情了。你們雲歸山寨與初九,與謝然也再無因果瓜葛。”
蕭鳴舉著一盞孤燈在漆黑的地牢裡尋覓著的,終於,在潮濕且格外腥氣的牢房前,他看到了那個橫在那,仿若一具裹著血的骷髏似的……白蘿卜。
受儘了嚴刑拷打,奄奄一息……
蕭鳴心口一痛,後牙槽也已經磨的咯咯作響。
白蘿卜做錯了什麼?
一路將那個小女孩兒安全送入城中,反倒落了個十惡不赦的罪名,隻因他出自雲歸山?隻因他被叫作山匪?
何等荒謬!
“小蘿卜……”
蕭鳴用複刻的鑰匙打開牢門,白蘿卜渙散的視線裡出現一道獄卒的身影,下意識的縮了下身體,蕭鳴剛碰到他,他就已經渾身發抖!
“蘿卜,是我……”
蕭鳴湊到他耳邊,白蘿卜一陣恍惚,目光瞬間聚焦,不可置信的看著喬裝而來的蕭鳴,
“少當家……”
“蘿卜,小爺來救你了!”
蕭鳴說完便把白蘿卜背在了身上,可白蘿卜卻全身都在抗拒,被打落了幾顆牙齒的嘴巴,說話都黏糊著不清楚,
“少當家快走,彆管我了……他們早安排了……人手,就等著寨裡弟兄進來……求你了,快走吧……”
“彆廢話,我們時間不多!”
蕭鳴一沉聲,隨後抽出隨身帶著的布條將白蘿纏在自己的背上。
他想過白蘿卜可能會受刑,卻沒想到會……
這些道貌岸然的狗東西!
蕭鳴背著人就到了地牢門口,夜黑風高,外頭靜的讓人不敢大喘氣。
雲奇等在外頭接應,然蕭鳴還沒有發出信號,“唰”一下,牆頭的火把燃了起來,光亮瞬間將蕭鳴和白蘿卜包圍。
隨後,一陣沉沉的腳步聲從拐彎處傳來,蕭鳴心也跟著一沉,從懷裡扯出兩根煙彈便扔了出去!
“是煙彈!彆讓人跑了!”
一聲令下,腳步聲跟著嘈雜匆促,兵刃布甲相互碰撞,兵差們指揮追捕,厲聲喊斥,將這寂靜的黑夜鬨的不可開交!
“都要抓活的!”
“對方不可能一個人來的,一定有同夥!”
“傳令下去,全城警戒!絕不能放走一個匪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