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年祭典恰好由禪院家主持,和禪院家的族內大比都擠在了開春的三個月,兩件重量級的大事,足夠把那個人纏得脫不開身了。”
“這樣啊,難怪……”
阿音稍稍回想了一下,便察覺到最近這段時日,她見到禪院惠的次數直線下降,他不是在處理要務就是在和長老議事,很少能抽出空閒來散心。
阿音幽幽地歎道:“禪院閣下也不容易啊,家主真的責任重大……”
阿音無意間瞥到了什麼,她話語未儘,立刻哽在了喉嚨裡上不來下不去。
在行人熙熙攘攘,人影攢動時,她看到一個眼熟至極的白色身影,從人頭的空隙裡露出了一角。
那如雪絨般純淨潔白的長發太過惹眼,想忽視都難。
“怎麼了?”
見到阿音忽然不跟上來了,反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處,禪院甚一駐足回頭,疑惑地循著她的視線望去。
像是感受到他們不加掩飾的目光,那白發青年驀地回頭,一眼便捕捉到阿音的麵容,當即歡快地高舉起手,生怕他們沒注意到似的,用力揮了兩下。
“阿音~這邊這邊!”
阿音:“……”
握著傘柄的手,略有無力。
多日不見,您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呢,五條閣下。
阿音麵露無奈,拽住了禪院甚一的手腕,徑直朝白發青年走去。
她撥開人群,好不容易才在五條悟的身前站定。某形跡可疑的白發男子左看看右看看,確認了周遭沒有認識的咒力殘穢後,便挑起唇角,摟住了阿音的肩膀,一如既往的沒有距離感。
某知名不具的五條家主身邊不見一個下人跟隨,想來是自己獨身出門的,而他接下來的話語也正好印證了阿音的猜想。
“真幸運,沒想到瞞著家裡那些老頭子偷溜出門居然還能碰到阿音!”
五條悟的聲音興高采烈,他把擋在額前的遮目布掀開,清澈的藍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阿音身側的黑發少年上。
五條悟眉毛微揚,登徒子一般笑嘻嘻地用紙扇去挑黑發少年的下巴,語氣流氓極了:“這個漂亮的小少年是誰啊,很麵生呢。既然會和阿音一起出來,是禪院家的孩子嗎?”
禪院甚一的臉色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連連後退三步:“這和你沒關係吧。話說你家夥是誰啊?”
“嗯……對於你們禪院家而言,我的確是外人呢。”五條悟狀似遺憾地攤手,“真是的,禪院家的孩子怎麼也和禪院閣下一樣不可愛。”
禪院甚一攥著阿音的袖子,警惕地盯著這個可疑的白發青年。
他在禪院家的地位不高,被逐出宗家後更是如此,因而沒資格隨從家主議事或接見使節。他平日裡都忙於鍛煉自己,對外出的興趣不大,孤僻到自閉,這直接造成了他的消息極度閉塞,隻知道一些諸如祭典的大事。
而由於禪院惠的存在,禪院甚一對“家主”這類的物種更是情緒複雜,敬而遠之。
種種因素作用下,才會導致禪院甚一對五條悟滿臉的陌生,還問出了“你是什麼人”這種話。
“現今的咒術界還有人不認識我,真是令人挫敗呢。”白發青年微微彎下身子,那對美麗到人類極致的蒼天之瞳占滿了禪院甚一的視野,竟是讓他不自覺止住了呼吸。
隻見恃美行凶的五條悟忽而彎起眉眼,帶著不易察覺的善意,對這位散發著蓬勃生機的小少年做了個自我介紹。
伴隨著紙扇忽開的破空聲,五條悟吊兒郎當的嗓音響徹耳畔。
“在下不才,正是禦三家之一的實際掌權者,五條家現任家主,五條悟。”
“多多指教啦,這位不知姓名的男孩~”
禪院甚一:“……”
他的大腦空白,風中淩亂,石化成雕像。
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五條悟?是他想的那個五條悟嗎?
神他媽當代五條家家主,那位“天生六眼”的神明之子就是這種不正經的貨色?!
感覺忽然對禦三家家主喪失了敬畏==
阿音滿臉的同情和理解,輕輕拍了拍禪院甚一的肩膀,像是在說“看開就好”。
想必甚一少年能在五條閣下這裡洗淨對禦三家的陰影,完成一場生命的升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