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的青年似有感應,甫一抬眸,捕捉到某個熟悉的身影時,笑意如波紋般在眼底漫開。
“阿音——”
聲音雀躍得像是許久沒出來放風的二哈,阿音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食指關節揉了揉太陽穴,緩解腦仁突突的疼痛。
雖是無奈,她的腳步卻不加遲疑地邁出,認定了他的方向,最後演變成了小跑,淋了一頭的霜雪,傘都來不及撐開。
“來了來了!”
毫無距離感的白發青年將她一把摟住,仗著顯著的身高差,兩手穿過她的腋下,在阿音懵逼的眼神中將她整個托起,順帶原地轉了一圈。
他掂了掂,煞有其事地說道:“阿音胖了呢。”
“……個鬼。”阿音惱羞成怒地撲棱著胳膊,“你給我放下來!鬼的體重是不會變的,不會!”
“誒,我差點忘了。”五條悟撫著下巴,“我還以為是禪院閣下照料不周呢,可惜。我還想看看團子一樣圓滾滾的阿音——”
“不存在的,那樣的阿音是不存在的。”她果斷打斷某人的白日妄想。
五條悟輕笑了一聲。
“好吧,那不耽擱了,早點出發吧。”
阿音把傘塞進了醜寶的嘴裡,隨口應道:“好。”
五條家主的鈔能力在前方開路,阿音隻需要跟在他後麵走就好。
這個時候,有大佬帶飛的快樂就體現出來了。
與此同時,阿音也深深體會到了——當沒有禪院惠作為牽製的時候,五條悟這家夥能放飛自我到和太陽肩並肩!
“五條閣下——!!”
阿音崩潰的叫喊聲淹沒在瓢潑大雨中,雨珠劈裡啪啦地砸在地上,白噪音將一切聲響儘數吞沒,阿音得扯著嗓子喊,才能在空氣裡依稀捕捉到自己的聲音。
她本人都如此,更彆說離她幾百米遠的五條悟了。
她壓低了傘麵,任由雨滴凶猛地擊在傘骨上,隨著傘的轉動甩出一旋的水。
但儘管她牢牢攥著傘柄,儘可能地把自己縮在裡頭,她的衣服下擺,仍舊被雨水打濕了大半,卷起來一擰,出水量極大(?)。
早知道外麵雷雨如此凶殘,阿音說什麼也要央著禪院惠給她的傘多加幾層結界。遮陽這個效用已經不大了,擋風擋雨還是可以的啊。
瞧那個跑遠了的某五條,愣是把無下限玩成了一方大爺的反射,在滂沱雨幕中悠然踱步,雨滴沾不到他身,和阿音被雨抓住的狼狽相比,某人衣袍乾燥,神色悠哉。
甚至還有閒心惡劣地逗弄阿音。
“好慢,阿音我不等你了哦。”
已經早早地佇立在山頭的青年將手擋在嘴邊,作喇叭狀,懶懶地對阿音喊了一聲。
一個在山頭,一個在山路,一上一下,互相對望。
此情此景,多適合對山歌啊。
然而阿音隻有滿心的臥槽,她艱難地把腳從一個泥潭裡□□,都不敢大開口說話,唯恐灌進了一嘴的冷風和雨。
“到底,為什麼!”
阿音的內心是崩潰的:“不是說禦三家的聖物嗎?就算不供奉在廟堂裡,起碼也要有點排麵……”
“這荒山野嶺的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地圖上標的就是這裡嘛,我也不願來啊。”五條悟笑嘻嘻地說道。
說是地圖的標記,然而它圈出了一大塊,兩人對比了一番,發現標記圈裡的範圍,涵蓋了這整片山區。
日本這個島國,麵積不大,山區倒是不少。
說人跡罕至都是輕的,簡直鳥不拉屎。
之前阿音初遇五條悟和禪院惠的那個村子,好歹有點人氣,從上空也能看見炊煙……咦,等等。
阿音被自己蠢得愣了一會兒。
山路這麼難爬,為什麼她不用自己的載人航天咒靈呢?
這些日子習慣了醜寶的陪伴,醜寶穩坐正宮地位,阿音寵愛日漸深沉,慢慢的,她便開始了獨寵醜寶一靈,忘記了雨露均沾的原則。
算算時間,她冷落了小寶多久?
阿音陷入了莫名的反思中。
“嗯?”
五條悟回身,眼角餘光瞥到山下騰空飛起的咒靈,比之先前見過的,好像肥胖了一圈?
……阿音這孩子,自己沒胖,給自家咒靈喂胖了不少。
阿音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小寶可以帶她飛,越過山頭後,阿音看都不看五條悟一眼,好像故意報複他一般,徑直越過他,頭也不回地指使著小寶朝前方飛去。
五條悟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飛,等到阿音飛出了一段距離後,他才拖長了尾音喊道:“阿音,方向錯了哦——”
“是這邊啦,這邊!”
阿音:“……”
你不早說!
不能指望曾經的宅女有多強的方向感,阿音以前出門都難得,迷路更是常有的事。
在這個雲霧繚繞、山巒環抱的地界,更容易迷失方向。
於是隻見空中的某個小黑點一頓,然後慢吞吞地兜了個圈子,又朝原路飛回來了。
飛回來的第一件事,阿音跳起來打五條悟的腦袋。
“彆再耍我了,五條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