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禪院言來拜訪五條家還要帶著一個累贅似的孩子,八歲稚齡的禪院惠為何會表現得超出年齡的成熟穩重。
他早已被時局逼迫著成熟。
悵然若失間,阿音隱隱抓住了一絲靈光。
“所以,你們請禪院言幫助壓製我的詛咒,禪院言提出的交易條件是……”
“是。五條家答應會給禪院惠一派提供一些支持,助他們緩解內部的壓力。”
是這樣啊。
阿音捧著茶杯,心中暗歎。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身上一個無足輕重的詛咒,竟然會引出禦三家這種龐然大物的明爭暗鬥。
而她的生命流逝如冬雪,隻能在無窮時光中留下輕描淡寫的一筆,哪怕連見證時局變遷都做不到。
她不是不憂心禪院惠的處境,不是不愧疚讓五條悟為她輾轉內外,她實在有心無力,心中縱然有一萬個念頭,也被這具半死不活的身體給拘禁了。
五條悟不肯說,阿音多少也能猜到,他為了說服父親請來禪院家長老,定然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阿音捧著茶杯,恍惚著心想。
等她離開了這個夢境,回歸了原本的身體,一定要好好報答五條閣下才行……
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
禪院惠無法在五條家停留太久。
禪院言給阿音穩固好最後一道封印,禪院惠便隨同他一起乘車回族了。
他和阿音的相處時日不多,但兩個人都十分愉快。
阿音的咒術不是走禪院家的門路,但她跟著禪院閣下這麼久,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式神術式的門道。
有話可談,共同語言就在這裡,何況阿音還作了未來的弊,他們想不“一見如故”都難。
禪院惠在離去前,還特意來尋了一趟阿音。
五條悟在場,當時他整個人都死魚眼了,不停往外飆著冷氣。
“以後,如果不打擾的話,我會寫信給你的。”
禪院惠眉眼微彎,笑意低淺,知禮節懂進退,日後風雅可見一斑。
僅看外表,絲毫看不出他困頓的處境。
“隻希望阿音不要嫌棄我煩啊。”
五條悟嘟囔道:“你也知道你煩人啊。”
阿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怎麼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們幫了我這麼多。”
阿音忽而執起禪院惠的手,在黑發男孩怔愣,白發男孩仿佛要殺人的目光下,急切而誠懇地說道:“如果有什麼煩心事,或者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說啊,千萬彆憋在心裡,會把自己憋壞的。”
“雖然我這副身板也幫不上什麼忙……但當一個樹洞還是可以的。不論遇到了什麼事,你一定要保重,惠。”
禪院惠在微愣過後,柔和的麵龐上,笑意如春水般化開,他對阿音輕輕頷首,儘管她可能看不見,“好。”
隨即,兩人的手鬆開了,他徑直轉身,朝早已等候在宅院門外的禪院言長老走去。
阿音發出了遺憾的聲音:“也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五條悟發出了驅趕鬆鼠的聲音:“去,去。”
總算是走了!這個一上來就狂刷阿音好感度的家夥,肯定沒安好心!
送彆的場景總是惹人傷感的,奈何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五條悟恨不得敲鑼打鼓放鞭炮慶祝,阿音在盤算著脫離夢境後該以怎樣的心態麵對禪院惠,隻有小梅在真情實感地傷心。
“小姐,外麵寒氣重,我們也儘快回屋吧。”
耳旁是侍女小梅的柔聲勸說,阿音也沒推辭,點了點頭。
她被小梅扶著走上台階,連五條悟都未曾注意到,她緊緊握著的手裡,像是在攥著什麼東西。
那是禪院惠在道彆前夕,偷偷塞給她的東西。
一個以紙片為媒介的,小巧的,靈動的人偶式神。
是禪院惠最初的作品,他送給了阿音。
【可彆忘了我啊。】
笑意入了淺淺的酒窩,阿音在心裡無奈地說道。
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嘛。
你可千萬彆忘了我啊,禪院閣下。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爭取一下二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