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認真地聽著,即使都是一些沒營養的、毫無意義的雞毛蒜皮。
後方的夏油裕真目瞪口呆,好像今天才是第一次認識阿音。
“她、她……”裕真少年結巴。
禪院甚一雙臂枕著後腦,一副早就見怪不怪的表情。
“他們倆就是這樣,你習慣就好。”
甚一吊著死魚眼,吐槽了一句,“你看這像不像溺愛崽子的老母雞和被寵壞了的小雞崽。”
裕真:“……你小聲一點。”
好在他倆為了不吃狗糧,特意落下了一段距離,前麵的兩個人應該沒有聽到他們的吐槽。
阿音憋了許久的話匣子一朝打開,如洪水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禪院閣下你知道嗎,那個山路根本不是人走的,”阿音氣鼓鼓地對虛空打了兩拳,“大雨天,超陡峭!一不小心就失足在陰間,偏偏目的地在那麼高的山上,這幫人到底圖啥?”
禪院惠委婉道:“嗯……你可以飛?”
“是的,我可以飛。”阿音的語調陡然深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被提醒,我當時甚至沒想到,可惡。”
“悟一路上儘在折騰我了,竹席是我鋪,被褥是我帶,大清早還要趕去取清水和毛巾,定時定點負責給他燒飯做菜,我的天哪,他竟然想在野外享受優渥的少爺生活,也得看我有沒有這個條件啊!”
阿音心有餘悸:“要不是有醜寶在,物資一應俱全,我都不知道要被悟折騰成什麼樣,太可怕了這個人。”
禪院惠的腳步一頓。
“阿音,你叫他什麼?”
“嗯?”阿音從他肩膀後探頭,“悟啊。怎麼……”
啊!
阿音的腦海中一道電光乍然竄過,她立刻福至心靈,求生欲極強地開了口。
“彆誤會,這是五條悟他本人要求的,說我們相識這麼久了居然還在用敬稱顯得生疏。”阿音給禪院惠瘋狂順毛,“這麼想來,我不能顧此失彼是不是,如果禪院閣下不介意我冒犯的話,我其實也很想稱呼你的名字。”
感受到後背微微放鬆,阿音默不作聲地鬆口氣。
端水大師的自我修養.jpg
她很快又熟稔地貼了上去,雙手環住對方的脖子,笑眯了眼睛:“惠!”
禪院惠的唇線彎起了不易察覺的弧度:“嗯。”
“惠~我餓啦,算算日子,都十多天沒吃過東西了。”阿音委屈巴巴,乾飯人的痛苦就在於此,“雖說我現在的身體不用進食也沒關係,但心理上超難受的。”
“悟他一直在欺負我!當著我的麵,大魚大肉可香了!他還不讓我啃他一下,你說過不過分,過不過分!”
“嗯,過分。”
聽懂了阿音的瘋狂暗示,禪院惠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想咬就咬吧,我不介意的。”
得到特赦的阿音:“那我不客氣了哦?”
她找準了角度,犬齒在黑發青年的後頸上摩挲兩下,然後一用力便刺了下去。
她眯著眼,沉浸在血液的香甜之中。
快樂。
看看,他對她向來是有求必應的。
如此毫無底線地寵溺著她,怎麼會不讓她生出依賴呢?
如果有朝一日她被養廢了,不要懷疑,就是禪院惠的鍋。
………
因著禪院惠的一句“你帶他到處轉轉吧”,禪院甚一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拎著裕真的後領掉頭就走,這滿是酸臭味的地方他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這倆人小彆重逢後比以前還過分。
阿音的屋子仍是禪院惠隔壁的那一棟,她不好意思打擾他太多,“惠你先回去吧,我認得路的。”
禪院惠聞言,點頭道:“還有什麼事的話,直接來找我就好。”
兩個人正要在一個岔道分開,阿音稍一扭頭,便因為迎麵而來的身影而駐足在了原地。
禪院惠很明顯也注意到了來人,他的身體忽地繃緊,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過。
“你是……?”
中年男子大步走來,甫一見到阿音,麵龐堆起了熱情的笑容。
“你就是阿音小姐吧,我常聽人談起你。”他唏噓道,“你和五條家主一同帶回聖物的事已經傳遍禦三家了,果真年輕人不可小覷啊,難怪我家兒子也如此看重你。”
阿音悄悄地後退了半步,訕笑道:“您過獎了,其實這大部分是五條悟的功勞……”
那男子當即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不要妄自菲薄,我聽說你的術式在強度和潛力上不輸於禦三家的祖傳術式,而且有些事,也的確隻有小姑娘你才能做到。”
男子眼角的褶皺都仿佛流露出和藹:“放眼禦三家,最有資格主持聖物開光儀式的,怕是唯有阿音小姐……。”
“——父親。”
禪院惠陡然打斷了他,黑發青年注視著他,神色淡淡,他不動聲色擋在了阿音麵前,眸光添上了幾分冷意。
“她現在需要休息。”他說道,“請你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