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神奇的事,也就隻有現在的禪院家才會發生了吧。
就連給真希和真依舉辦的一周歲宴席,滿場紅彤彤的色調,土是真的土,卻也是真的喜氣洋洋,這種與日本主流文化不符的明快熱鬨,怕也是出自“據說非常向往種花家文化”的阿音的手筆。
看看曾經的禪院家,低調優雅尚物哀。
再看看現在的禪院家,土到極致就是潮。
禪院家的畫風朝著不可知的方向一去不複返,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沒有帶偏了全族審美的自知之明。
“再等一等,放鞭炮的時候才能動筷子,這是禮貌。”阿音試圖跟五條悟講道理。
是的,她連鞭炮都準備好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甚至想找人敲鑼打鼓舞獅子。
“需要我幫忙嗎?”
皮卡皮卡的大眼睛盯著阿音。
阿音很是驚訝,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少爺:“你……會嗎?”
五條悟不屑道:“做飯這麼簡單的事,一看就會了!”
他主要是想偷師到阿音做甜點的手藝,那樣就不用整天眼巴巴地盼著她的伴手禮了。
阿音半信半疑:“那好,你來給我打下手吧。”
這裡是應阿音的要求,專門給她開辟出的小廚房。
日本喜生冷食,在以往,主人家招待客人一般也選用冷食,雖說現代文化大交融,外來文化的湧入也豐富了不少日本菜係,但果然……
論起品種多樣菜係發達,誰能比得過種花家啊!
阿音都按照種花家的習慣把宴席會場布置得日出江花紅勝火了,若是在菜譜上弱了一籌,那是她無法容忍的。
熟知種花菜係的人沒有多少,臨時雇不到。
阿音又嘴饞家鄉菜了。
無法,她隻好自己操鍋鏟上了。
阿音一度對五條悟的烹飪能力很是懷疑,此人小少爺的人設太過完美,以至於很難將他與這些柴米油鹽的瑣碎小事聯係起來。
但阿音忘了一件事。
五條悟是天才。
不論做什麼,學什麼,都過目不忘、一回生二回熟的頂級天才。
除了性格完美無缺的少年,對於他而言,學會阿音的烹飪技能也許真的是“簡簡單單”。
上手了之後,五條悟還有閒心和阿音嘮嗑。
“對了,差點忘了說。”
五條悟微微撇頭,眼中帶著戲謔:“恭喜上任啊,阿音校長。想必貴校能在你手中發揚光大吧。”
阿音謙虛道:“哪裡哪裡,小少爺過獎。”
“你接任的是那所學校?”
“東京咒術高專……怎麼?”聽出了五條悟的言外之意,阿音驚訝道,“你該不會是想去吧?”
接任校長職位後,阿音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繁忙。
因為咒術高專的學生少得可憐。
不僅僅是咒術界人口稀少的緣故,還有禦三家不願意讓孩子去高專的因素在。
一個普普通通的咒術高專,能有多強大的師資力量?相比之下,傳承了近千年,誕生了無數代強大術師、具備深厚底蘊的禦三家不是更適合培養小孩嗎?
那些天賦平庸、不受重視的術師也就罷了。
身懷祖傳術式、具備頂尖資質的好苗子——比如五條悟,一般來說,很少有家長願意把他們送去高專“糟蹋才能”。
這是長久以來的偏見,難免的事,阿音不覺得能一下子更改人們的觀念。
咒術高專的學生也是以普通家庭誕生的術師為主。
五條悟會錯了阿音的意,眉頭攏起,不滿道:“你不樂意?”
“當然不是。”阿音忙說道,“隻是很意外,你的父親會同意嗎。”
“哦,他啊。”
五條悟很無所謂,“那幫人的意見無關緊要,我自己想去,他們還能攔得住我?”
阿音:……
不好意思,忘記在五條家你才是真正做主的。
阿音洗淨了手上的麵粉,眼波流轉,唇角翹起幾分溫和的弧度。
“謝謝你,悟。”她輕聲說道。
白發少年沒有回應,他的頭低著,看似聚精會神地剝開蝦殼,但白瓷般的耳根,浮起的那一抹紅色顯眼極了。
小少爺傲嬌不說,阿音又怎會看不破他的用意。
咒術名門家族不願放手,咒術高專吸收不到好的生源,想要打破這一局麵,“六眼之子”的入學無疑是最好的表率,能起到很大的榜樣作用。
哪怕隻是出於結交六眼的目的,也會有不少人願意讓孩子入學。
五條悟一直在關心阿音的境況,即使他知道她肯定有辦法解決生源問題,還是忍不住向她伸出了援手。
當然,如果就這麼戳破他,惱羞成怒的小少爺說不準就要收回諾言了。
是一個教科書般的傲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