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了屢遭挫折,但屢次爬起來的不死小強梁氏,寇淑想起來老爹這一次陛見,這對她很重要,總是待在洛陽,實在沒意思,她想跟著老爹出去轉一轉,看一看東漢的萬裡江山。
寇釐說了說寇淑離開後,他說得種種,又說皇帝應該對出海貿易比較有興趣,但皇帝一日沒說,他也不敢說肯定的話,寇淑倒也不著急,笑著說道,“父侯隻要精通九章,多多鑽研理財,總有一天會擔任大司農!”
“為父走的這條路恐不得士人喜歡,就算能為九卿也不會有什麼好名聲!”
“孩兒以為,本朝之皇族、外戚、列侯、世家還有一些頂尖宦官雖然都是大豪強大地主,但差異很大,皇族雖是陛下親戚,但卻是陛下的防範對象,誰讓皇族有資格繼承皇位呢!
世家雖然遍布中樞地方,但陛下隻是用,卻不信;陛下真正的支柱是外戚和頂尖宦官,其興衰則取決於陛下……”
寇淑停了下來,寇釐認真聽著,他覺得女兒的分析一針見血,連忙問道,“那列侯呢?”
“列侯很特彆,早年也是陛下的防範對象,但列侯畢竟跟隨陛下起兵,比世家要親重,總體而言,列侯屬於外戚和宦官之後的外圍勢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願意從軍的列侯子弟越來越少,列侯在軍中影響力越來越差,列侯子弟也有分化,一部分幾如世家子弟,一部分則希望外戚,大部分則類似於皇族,說醉生夢死有些過,但也無所作為。
陛下雖對列侯不再需要防範,但也不甚重視,陛下對列侯的態度,有些類似於沒有皇位繼承權的偏遠皇族,其中有才者可以任用,其餘人等就任其自生自滅!”
說到這裡,寇淑在紙上畫了一個金字塔,塔尖是皇帝,皇帝下麵是兩根支柱,外戚和宦官,外戚則植根於列侯,皇族和列侯差不多處在同一位置,下麵則是世家,世家之下則是寒門,寒門之下則是廣大的黔首,而宦官很有意思,直接架在了廣大黔首上。
寇淑指著這張紙說道,“父侯請看,列侯的位置恰好處在中間,天然容易被上下擠壓,您既然選擇了向上靠攏,又怎麼可能被下麵的世家接受呢?”
寇釐盯著這張圖,再聽女兒解說,女兒分析得很對,確實如此,他又盯著宦官的位置,有些感慨的說道,“怪不得陛下那般重視鄭眾等輩宦官,此等輩浮在半空,無根無底,隻能依附於陛下,陛下又怎麼可能不信任他們呢!”
“宦官不被喜歡也是這個原因,皇族列侯能有富貴,那是祖上拚命,世家子弟大多幼年就治學,幾代積累,子弟都要扮作孝廉,何等辛苦,而宦官呢,舍下一刀就有機會騎在他們頭上,誰會看他們順眼,哪怕他們中不乏品行優良者,也會被攻擊!”
寇釐再一次微微頷首,“我兒曾經說過天下財富有限,宦官所得越多,其他人就越少,宦官不被喜歡,根源實則在此!”
寇淑十分欣喜,自己這個父親比哥哥好教多了,但就在此時,寇釐又皺眉道,“為父若是靠攏陛下外戚,不得世家喜歡,或會影響格物學的推廣!”
“父侯不是說過,格物學類似墨學嗎?既然注定要被攻擊,在格物學研究初期,這個十分虛弱的時刻,保護者自然越強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