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的時候隻覺得沒有溫控係統看書、睡覺過熱,憑著她鋼鐵般的意誌力堪堪適應下來。
下雨天才明白這房子的糟糕,無論宿舍還是飯堂的房頂都在漏水,知青們的鍋碗瓢盆大半都得用來接水,還得及時倒掉免得泥土的地麵變得泥濘打滑。
半夜睡過頭忘記給搪瓷碗換水,第二天也可能睡在水窪裡,跟尿床似的難受。
但好歹房屋在人們有個住所避免日曬雨淋,東西與蠶繭也得以安置……所以此次聶雪一定要帶領大家修築好堤壩,保衛家園。
“我昨天去看的時候河水離岸邊還有段距離,現在都已經漫到邊緣了嗎?”
按照村支書的經驗,這樣的雨量水位不至於漲這麼快。
聽到聶雪的建議,他趕忙披上蓑衣打算親自再去看一看。
沒一會兒,兩人來到河邊。
隻見海家河河麵上的水葫蘆都被衝走了大半,此時河麵不見平靜清澈,隻剩下雨水混著泥水的渾濁和湍急。
項支書見到水位線暴漲,眉眼間瞬間擰起化不開的凝重:
“聶雪同誌,馬上跟我回村,我開廣播通知大夥兒都來修築臨時堤壩,確保村民財產安全。”
項支書為民考慮的心比聶雪預料的還要強,隻是以防萬一的建議,沒想到沒多費口舌就被采納了。
“項支書,你先回村,勞家屯與海家屯都臨河,我想去那邊也通知一聲。”
“聶雪同誌說的對,我們不能光考慮自己,過河小心些。”
連接兩村的石板橋已經被水蓋過,但還不深。項支書交代一聲後便腳步匆匆往回趕,他見到水位線後怕今晚河水就會過線流到田地裡,進而往村舍蔓延。
聶雪應了一聲後冒雨往勞家屯村支書家趕。
原本比起田埂寬敞多的小道,此時被雨水衝刷得嚴重。道路中央被踩得光滑的地方此時全是爛泥,倒是路邊長滿了野草的地段還好走些。
隻是聶雪走得有些急,沒實時注意腳下,因此在村裡轉彎處,她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
腳底是泥路,摔了也不會受傷,頂多衣裙弄臟。
聶雪並沒有驚慌,而是控製好身體儘量減少自己摔跤時與泥地的接觸麵積,順便想著如何最快速起身前進。
然而預知的摔倒並沒有來臨,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聶雪的肩膀,把她重新穩住在道路上。
“施洛同誌,大雨天你怎麼會出來的?”
見到熟人,還被免於摔跤,聶雪語氣裡不免帶點兒慶幸。
“在屋裡有點悶。”
實際今天周五,自打聶雪結束科普,施洛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人,不知怎麼心裡就特彆想見見她。
明知道這樣的雨天普通人都不會沒事出門,想到曾經說好的吃魚就周五找他,施洛還是披著蓑衣出來了。
原本隻是想去河邊望一望海家屯的方向散散心,沒想到雨簾裡卻真的走來了她人。
要不是聶雪忽然身體不穩,施洛還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
聶雪卻沒注意到施洛的眼神飄忽,怕耽擱事情趕忙跟施洛說明了她來勞家屯的用意,希望施洛能跟她一起去村支書家。
她想的是,多個人多張嘴,施洛是勞家屯的知青,而且貌似挺得村支書信任,有他在估計勸說會更方便。
“好。”
對於聶雪的要求,施洛覺得自己好像根本拒絕不了。
而且這也是關係到勞家屯村民與他們知青切身利益的事情,聶霜說可能會發洪水,施洛覺得那肯定是可能性極大。
不過聶雪想多了,她現在是勞家屯民眾與村支書心裡的文化人,經過病蠶的恢複,桑條的成功售賣等看得見的效果,她說的話分量極重。
施洛都還沒來得及獻殷勤,陳支書就已經一邊感謝一邊往廣播那頭奔去。
村民集合得非常迅速,一個個拿著大鐵鏟、蛇皮袋、尼龍繩各種用得上的家夥集中到村委,然後隻聽村支書一聲號令,大夥兒都朝著河邊進發。
經過兩村人民9個小時的高強度奮戰,河水經過水平路段終於成功築起兩條長達300米防洪堤壩。
“項支書,堤壩築了1米高,就算再下一個星期雨,估計都沒不進農田與屋舍了,收工吧?”
從早上10點到晚上7點,大夥兒就中午在雨水裡吃了點冷番薯,此時都是又累又餓。聽到村長這麼說,紛紛停下動作打算收拾東西回去。
然而聶雪見到任務欄出現從未有過的紅色警示進度條,上麵僅僅標注了66%的完成度,她望一眼村民辛苦築起的堤壩,還是堅定朝村支書道:
“再往上築高50厘米吧,以防萬一。”
“聶雪,你夠了!沒聽村長說一周雨水都沒不進農田了嗎,你有經驗還是在村裡生活了幾十年的村長有經驗?大家都沒好好吃午飯,乾不動了!”
村長並沒有被龐津海的話語挑撥,隻是見到大家都一臉倦容,他和善地對聶雪道:
“要不明天我們再一起把堤壩築高半米,你瞧天都黑了,河水漲幅比下午還小了?”
村裡沒接到上遊泄洪的消息,村長說的也在理,可聶雪見到那暗紅色的警示條,總覺得心裡不安。
她不能解釋自己有任務係統的情況,見村支書都似乎想收工,聶雪紅了眼:
“我去組織留家的村民做晚飯,我們可以分批吃飯!大家再努力一下把堤壩築高半米可以嗎?我右眼皮一直跳,怕洪水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