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雪同誌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剛才你一直昏迷,醫生說你有低血糖,我才想到用管子給你喂糖水,你可不要嫌棄我,我漱口才喂的。”
程靜說著重新拿了旁邊的勺子給聶雪喂糖水,聶雪想要抬手自己喝,卻發現自己手腳還是無力。
“不要逞強,今天你好好休息,讓我照顧一回!你忘啦,上次我肚子痛你還幫我洗衣服呢,從小到大就我媽媽給我洗過衣服,那天我就告訴自己,要把你當親姐妹看!”
“姐妹之間喂個藥,那都不是事。”
聶雪沒想到自己隻是順手的事情,人家能記這麼牢,一時間感動又感慨。
就著程靜喝了一口糖水,她渾渾噩噩還有些恍惚的腦袋意識更加清醒,然後就發現自己靠著的不是搖起來的床和靠枕,而是一個人。
聶雪此時半臥半躺著,便下意識抬起眼往後瞧,映入眼簾正巧就是滿臉關切望著她的傅宣。
“傅宣同誌!”
聶雪詫異出聲,不明白自己在訓練隊的醫務室怎麼會見到軍區大院那邊的人,兩者之間可是隔了很遠。
傅宣看出了聶雪的疑惑,簡單解釋部隊那邊也麵臨裁減,有些人去了鐵道部,有些去了造橋部,有些去到修路部……一半的人都投入到了祖國的建設中去。
和平是這個時代的趨勢,華國與國外的關係緩和,國防還是重中之重,但確實不需要那麼多士兵。
“我當時腿傷還沒恢複,因為曾經有過射擊經驗就來了射擊隊,打算為國爭光。”
虛歲22,實歲21的年紀參加射擊隊已經有些大齡,耐不住傅宣有實力還有推薦信,所以市級射擊隊才接納了他。
但這個年齡要想進去省級射擊隊,還要在省級選拔賽上給出驚豔的成績,這也是方教練特意招呼他去開小會的原因。
成敗在此一舉,下一次選拔賽年齡再往上,更不好入省隊。
“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見你,剛才我昏倒是你把我送來醫務室的嗎?”
聽傅宣解釋的時候,聶雪已經喝完了程靜手裡的糖水,又吃了兩個肉包子,肚子飽飽的,人也有了精神。
聶雪回想起之前昏迷時似乎看到了施洛同誌,此時內心覺得好笑:
施洛同誌是上一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趙媛湘與其他人可都消失了……
聶雪說話間眼神望向傅宣,見到他眉眼間與施洛同誌相似的神韻以及那紅色芝麻大的小痣,覺得自己一定是因此才意識模糊認錯了人。
“對,就是他送你來的,聶雪同誌你不知道,王教練也太無情了,見到我們女同誌扶不動你,他居然直接走人了!要不是這位傅宣同誌正巧趕到,我們可能要好幾個人把你扛過來……”
“說起來傅宣同誌力氣真大,抱著你跑得跟獵豹一樣快,我跟著來居然都沒追上,這次多虧了他。”
傅宣趁機說明了自己之所以去找她的原因,程靜聽說王教練居然連參賽名額都不給聶雪,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聶雪同誌現在可是我們射擊隊成績最優秀的隊員,她都沒資格的話,誰有資格?”
程靜說完這話,又立刻站起身對聶雪說,
“方笑笑她們正在寫舉報信,不知道寫完了沒有,我現在過去看看,好把這個情況也反應上去……王教練這是在埋沒人才,他不會得逞的!”
程靜說完風風火火走了,留下聶雪瞠目結舌:
“原本我也是計劃舉報王教練的,沒想到她們先一步已經行動了。”
“王教練針對你都已經牽連他人,要我是你隊友也會舉報他,不然哪天逆了他的意思就要被雪藏,也太恐怖。她們也不僅僅在為你爭取利益,也是為了自己能好過,畢竟省級選拔賽能上去的就那麼幾個,大多數隊員還會留下磨煉。”
儘管傅宣闡釋了隊員們的心態,但聶雪依舊對她們保持感恩的心:
“也因為她們都是嫉惡如仇的人,剛才王教練刁難我的時候她們都站出來為我講話,如果她們隻是為了自己,大可以偷偷舉報也會有後路。”
“同誌你醒了啊,現在身上還難受嗎?”
聶雪與傅宣說完話的當口,為田徑隊員處理完傷口的醫師回到了病房裡,見聶雪已經能坐起,男同誌低頭拿鞋似乎要給她穿的樣子,她笑著問詢了一聲。
“不難受了,我回寢室休息就可以。”
“這次也沒用到醫療器材,不用付醫療費了,下次注意身體,不要過度勞累尤其是經期的時候,女孩子更要注意身體。”
醫師說完叮囑的話就出去了,聶雪記下了程靜給的紅糖與方笑笑幫買的肉包子,打算用另外的等價物品給回禮。
回過神發現傅宣同誌低頭想要給自己穿鞋,忙道:
“傅宣同誌,我自己來就可以。”
哪知道傅宣同誌頗為強硬扣住了她的腳腕,然後小心翼翼給她套上那雙有些陳舊的膠底帆布鞋,並細心給打了蝴蝶結。
聶雪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享受父母的疼愛也不過憑借穿越的機遇借了宿主父母的愛。
她還從沒想過有一天,居然有人會為她穿鞋係鞋帶。
想到程靜同誌說的“幫洗衣服事件”,她忽然也能理解了那種“做者無心,見者感動”的情懷。
聶雪想,她要是有一個像傅宣同誌這樣的親人,那心裡也是極開心的。
確實想要跟聶雪做親人,但此親非彼親的傅宣,再次聽到醫生嘴裡說的經期安全,一張臉蒸騰著發燙。
他聽到聶雪說話的時候其實怕聶雪介意想要放手的,可又怕抬頭之後叫聶雪見到自己可能通紅的臉頰,這才霸道了一回。
好不容易緩和呼吸鎮定情緒也給聶雪穿好了鞋,抬起頭卻發現聶雪同誌看他的眼神似乎更親密了些。
原本是該開心的事情,但不知為何察覺聶雪眼神裡……宛若看兄長的神情……他……開心的同時仿佛被一根小尖刺紮到,莫名其妙的微痛。
幾天後,王教練的事情果真被報道出來,引起了市體育部的重視。
領導考察確定事情真相後,直接開除了王教練,並把人送到了西北去勞動改造。
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欣喜不已。
而新調來的女教練,則是省隊的退役射擊手,具有豐富參賽經驗,對待女隊員公平公正,也理解女生的特殊體質,大家都很喜歡她。
“混賬東西,是誰叫你徇私枉法的,老子怎麼生出你這樣愚壞的兒子!”
另一頭,因為王教練事件被牽連的趙逸軒父親,麵對領導突然的上門審查還一臉懵逼。
直到對方拿出證據,說他兒子利用他的權力利誘市級射擊隊王教練體罰女隊員剝奪人家參賽資格,他才渾然發現自己兒子背地裡都乾了什麼。
好端端的晉升機會被剝奪不說,他還被撤職審查。
麵對事業上的打擊,趙逸軒父親直接把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趕出家門並放話說,他的家產就是給條狗也不給他這樣坑爹的白眼狼。
事實上趙逸軒也沒了繼承家產的資格,他們家被查封了,趙逸軒也被送往了大西北改造教育。
而此時已經懷孕的朱馨蘭,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整個人都傻了。
“好端端怎麼會被查封了呢!”
“不過就是教訓一個副營長的女兒,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叔叔不是比聶家高兩級嗎,他的人脈關係都不起作用嗎?”
趙逸軒身無分文還麵臨去西北改造,本就煩躁混亂,此時聽到朱馨蘭的話,立馬就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去找聶雪報複:
“都怪你這個惡婦,要不是你在我麵前說聶雪的壞話,我怎麼會去讓人教訓她!我老爸說聶家上頭有人,連他都惹不起,你還教唆我去報複,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趙逸軒火氣上來,狠狠扇了朱馨蘭一巴掌。
因為力道太大,朱馨蘭直接被甩了出去,身子倒在地上,身下隱有血跡。
趙逸軒慌了,想到朱馨蘭肚子裡有自己的孩子,趕緊抱起她往醫院跑。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朱馨蘭進到急診室後,卻主動要求醫生把孩子打掉。
朱馨蘭心裡,趙逸軒已經沒有當她孩子父親的資格。
她想到了對她還抱有期待的王強,於是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處理掉孩子,至於沒有那層膜的事情,對朱馨蘭來說就是一壺酒的問題。
可惜自作孽不可活,朱馨蘭打胎之際忽然血崩,醫院血庫的血又告急,當時的醫療水平沒有後世先進,朱馨蘭被命運扼住了咽喉,直接身亡了。
……
聶雪並不清楚這一係列蝴蝶效應,此時,她與射擊隊的隊友們正準裝待發準備去參加省級選拔賽。
“聶雪同誌,我好緊張啊,有資料說今年的競爭對手都很強。”
“我也好緊張,聶雪同誌你拍拍我的手,給我一點神槍手的氣運吧!今年再不進省隊,我就要回家相親了!”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想沾沾聶雪同誌神射手的好運,上次隊裡選拔賽聶雪同誌握了我的手,我感覺整個人都不慌了。”
麵對一群可愛隊友的求握握,聶雪失笑:
“你們能有參賽資格,那都是靠自己平時的積累與努力換來的,不要緊張,爭取發揮最佳水準!生活不會辜負每一個努力上進的人,加油!”
作者有話要說:傅宣: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