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桃葉滿口應承,然後將珠寶箱子抬進洞中,作為寄存之所。
鬼王看著桃葉搬箱子時喜不自勝的模樣,搖頭慨歎:“能不能保命都尚未可知,卻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聽了這句,桃葉臉上的喜悅之色漸漸淡去。
雖然洞穴內確實比外麵暖和,但天底下大約沒有幾個員工願意一直呆在老板的辦公室裡。
她向鬼王道了彆,慢慢走出。
外麵寒風淩冽,她坐在了緊挨著洞口裡麵的黃土上,望著漆黑的星空發呆。
誰會愛財勝過惜命?
但是,遙想起原先在自己時代的日子,畢業後,她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買過!
她沒有一天不是在缺錢中度過!
一旦活著回去,不還是要繼續努力賺錢麼?
房租、水電費、電話費、交通費、飯錢……還有一個住在鄉下的孤寡老媽……
媽媽如果知道自己躺在市區的醫院裡人事不省,大約要急瘋了吧?
桃葉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靠著石壁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她感覺到身上搭了一件披風,猛地睜開眼,發現天色已經微亮。
駙馬陳濟蹲坐在她旁邊,兩眼笑眯眯。
不遠處的淺水區,又停泊了一隻小舟,守衛馬達在小舟旁站崗。
桃葉看到自己身上披著駙馬的披風,有點小小的吃驚:“你……”
“府中上下皆知,你失足落水。馬達下水搜尋,至天黑不見,回府稟明公主,隻得作罷。昨晚,已沒有廚娘敢來送膳了,今日一早,尚未送過晚膳的廚娘也都被打發了!”陳濟似乎很得意。
桃葉揉了揉眼睛,又看見了鬼山周圍的墳堆,忽而想起昨晚的恐懼形狀,心中驟然不滿:“為了成全你的好事,就把我丟到亂葬崗嗎?”
陳濟恣意地笑著:“不是你自己要找鬼屋的嗎?”
桃葉瞪了陳濟一眼。
陳濟長歎一聲,忽而變得溫柔起來:“我也是無奈之舉,你看我這駙馬做的還不夠窩囊?阿貓阿狗都可以隨意到我那裡偷聽,公主的眼線太多,馬達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不是,哪個都不敢阻攔。也就這鬼山,孤墳遍野,常人不敢來,我若將你藏於彆處,昨晚一夜定又被公主的人找回去了!”
桃葉聽說的有理,便沒再計較:“這樣,你駙馬的位置就算保住了?”
陳濟苦笑著搖了搖頭:“隻是暫時保住罷了,過不了幾日,她自然會想出新招數。”
桃葉有些好奇,不自覺八卦起來:“公主花招百出,都是為了那個王公子了?”
陳濟點點頭。
桃葉難免又好奇王公子與公主的事:“那王公子,可知道公主的心思?”
“那條狗不就是姓王的送的?”陳濟一臉的不屑。
桃葉這才明白公主為何讓專人伺候那條狗,采薇曾說公主養了那狗兩年,這也就意味著,公主與王公子勾搭已經兩年了!
傳言中才貌雙全的王公子,竟然是個男小三?
桃葉想起小宛感歎過的駙馬的癡情,又試探性地問:“駙馬如此舍不得公主,想必是愛公主極深了?”
陳濟冷笑一聲:“可笑!誰會中意一個醜肥婆?”
桃葉更加不解:“既然駙馬並不中意公主,公主又另有所愛,一拍兩散不是正好嗎?你又何必費儘心機阻撓?”
陳濟瞪了桃葉一眼。
馬達也往這邊看了一眼。
桃葉覺得,自己肯定是哪句話說錯了。
孤島的風,呼呼的吹。
桃葉覺得有點冷,將身上的披風裹得更緊。
陳濟低頭沉默半晌,複又開口,聲音低沉:“先父有二子,兄長與我,先父棄世,兄長襲爵、奉旨入都,先帝賜兄長府邸,我寄居其中,而後尚公主、封駙馬都尉,我又寄居公主府。”
說到這裡,陳濟停住了,仍是低著頭。
“原來……原來你一直都是寄人籬下?”桃葉驚歎著,心中難免又生出一絲憐惜之情。
陳濟點點頭,眉頭緊鎖:“我身上隻有駙馬都尉一職,一旦和離,不但失了住處,連俸祿一並也無。”
桃葉心裡酸溜溜的,她以為,隻有自己這樣的普通勞動人民才會缺錢呢!
一個高高在上的駙馬,竟也能與自己同病相憐?
她望著陳濟被風掀起的頭發,隱隱覺得他比她更冷,忽的把披風又披到陳濟身上。
“你這是做什麼?”陳濟站起,扯下披風,扔給馬達。
桃葉舌頭打結起來:“我……我把你給我那箱子珠寶再……再分給你一半吧……”
陳濟淡淡一笑:“小丫頭,我乃名門之後,活著便要活得體麵,缺的豈是那一箱金子?”
桃葉一臉迷茫,她想,堂堂駙馬被公主戴了綠帽子,又惹不起公主,活得這般窩囊,哪還有體麵可言?
陳濟望著桃葉:“記得昨日我們在靖水樓談的條件嗎?第一件事做的很好,你該幫我做第二件事了。”
“第二件事……是什麼?”
“幫我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