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聽得出王敬言辭中的譏諷之意,更加惱怒:“你說這是什麼話?我當年向你嫂子求親,還不是因為她母家有個姊妹是當今寵妃?大丈夫當以大局為重,婚姻更是如此!你怎能一味隻顧自己兒女情長?”
王敬冷冷笑著:“我若是隻顧自己,早就一紙休書送公主出門了!大哥說得深明大義,可你有沒有想過,阿嬌是我的發妻,不是我的情婦!若婚姻當以大局為重,我當年就不該娶她,那樣她還有機會另擇良人。可現如今,她與我共度八年,在這八年中,她父母雙亡、年歲漸長、又生育過,你我隻管籌謀家族榮耀,難道要逼得她走投無路、客死他鄉嗎?”
“你念結發之恩,可她呢?她因公主進門,早已把我們全家當成仇人,她差點害了母親性命!”王敦幾乎咆哮起來。
“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王敬不屑於解釋太多,隻執著著自己的執著。
“你的信任,讓母親擔驚受怕,你可真是個大孝子!”王敦手指王敬,再想不出勸說的辦法。
“誰若覺得她在王家不妥,大可以連我一起攆出門去。”放下這句話,王敬拄著拐杖,轉身離去。
司姚公主離開婆母的西院之後,就立刻吩咐丫鬟如春:“去宗正府,傳我的命令,叫太醫令儘快給老三安排一個職位。”
如春問:“若還是沒有空缺怎麼辦?”
“宗正府的醫正那麼多,叫他尋個由頭,隨便革職一個不就行了?”司姚看起來很不耐煩。
如春領命而去。
司姚又吩咐其他丫鬟:“我們現在去找那個賤人算賬!”
這時候玉兒早就去前院上學了,桃葉一個人在房中甚是無聊。
青杏在房門外站崗也很無趣,忽一眼瞥見司姚公主帶人從外麵氣勢洶洶地走來,忙上前迎接施禮。
不及問話,司姚一個耳光甩在了青杏臉上。
青杏懵懵的,臉上火辣辣的,隻是不敢問挨打的原因。
桃葉似乎聽見了外麵有些異常,已經猜測到是公主為辣椒的事來找茬了。
果然,房門被一腳踹開,司姚進門看見桃葉,就又要舉手甩耳光。
但是,桃葉早已料到這個動作,也就提前有防備,在司姚剛抬手時,她便迅速伸手抓住司姚胳膊:“要動手也得給個理由吧?難不成公主這個身份天生就是任性胡鬨的?”
司姚力氣敵不過桃葉,隻得作罷,她放下了手,卻很不甘心:“你這個賤人,居然敢耍我?”
桃葉笑盈盈的,隻管揣著明白裝糊塗:“二嫂這話是怎麼說的?妹妹怎麼聽不明白呢?”
司姚見桃葉這個態度,當然恨得牙癢癢:“裝什麼裝?你明知婆母吃不得辣,卻故意做辣湯讓我送去,你安的什麼心?”
“想來二嫂記性不太好,我幾時說過讓你送湯?二嫂要送什麼湯給婆母,又與我這做妹妹的什麼相乾?”桃葉說話的樣子十分輕佻,巴不得氣死公主才好。
司姚怎麼可能平白忍受這種氣,她朝跟著的三個丫鬟大吼:“愣著乾什麼?給我打她的嘴!”
丫鬟如夏、如秋兩個立刻控製住桃葉左右臂膀,如冬就立在桃葉麵前,左右開弓打桃葉的臉。
司姚還在一旁助威:“給我狠狠地打!把她那張嘴給我打爛了,看她還敢不敢頂嘴!”
不大一會兒,桃葉已經嘴角出血、麵頰紅腫。
“給我住手!”王敬拄著拐棍,從門外快步走進來。
王敬在被兄長告知「煲湯的是阿嬌,送湯的是公主」這話時,就已經猜到司姚可能要來找滿堂嬌算賬,因此彆過兄長後就立刻趕往東院,果然趕了個正著。
司姚看見王敬維護,更多了一層氣:“不準住手!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王敬隨手扔了拐棍,拔劍擱在司姚頸前。這是他認為的最快的能製止行凶的本法。
三個丫鬟生怕公主有閃失,都嚇得魂飛魄散,忙鬆開了桃葉。
司姚看到王敬的劍鋒,氣惱極了:“你……你竟然用劍指著我,我可是你的妻子啊!”
王敬輕蔑一笑:“何謂妻?我有為你下聘嗎?我有上門迎親嗎?我有同你拜堂嗎?我曾與你圓房嗎?”
當著屋內屋外下人的麵,王敬說出這樣的話,簡直讓司姚無地自容。
“我的妻子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阿嬌。”王敬收了劍,走到桃葉跟前,目光落在桃葉腫起的臉上。
司姚當然不服氣,她至少要爭回一點麵子:“你既然不認可我這個妻子,上次又憑什麼拿寫休書來威脅我?你與她已經寫了和離書,又憑什麼稱她為妻?”
桃葉看著王敬,迫切想聽到他的回答,幾乎忘記了臉上正在火辣辣的疼,因為司姚公主問的問題,正是她這些日子想問又不敢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