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儘情的開吧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芽”
王敬的頭靠在桃葉身上,聽著歌聲,也跟著小聲哼唱,洋溢著一臉幸福的容光。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儘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桃葉的歌聲傳出窗外,歌聲中是滿滿的甜味,似乎她有生以來所擁有過的一切,都不如此刻得到的甜蜜。
在歌聲飄蕩過的地方,留下兩道車輪碾過的痕跡,還有一個仍然駐足在北城門外的張小宛。
小宛臉色陰沉,不停在腦海中想象出那些孝宗遺妃再次接受冊封禮時春風得意的模樣,同樣是在宮中守寡、被冷落,熬過了最艱辛的幾年,憑什麼那些人就能熬出頭?而她兜兜轉轉,竟然成了唯一一個錯失良機的人?
王家的馬車一路向北,上了馳道,小宛目送著馬車越走越遠,暗自琢磨著,若順著這個方向一直走,是能走到魏國去的。
小宛已經心中有數,轉頭立刻又進了城,攔下一輛騾車,給了車夫一些錢,吩咐車夫儘快趕去城中的譙郡公府。
來到譙郡公府坐落的街道,小宛遠遠看到陳濟小心翼翼攙扶著司蓉走出府門,那司蓉的腹部已經有些出身,被陳濟扶上了一頂小轎,轎夫抬起轎子,陳濟就和丫鬟們一樣隨行在轎子一側。
小宛忙下了騾車,與陳濟等人相向而行,三步並作兩步,隻管大膽走了過去。
擦肩而過時,小宛故意咳嗽了一聲。
陳濟看到是小宛,訝然一驚,但很快又假裝得像沒看見一樣,繼續隨轎行走。
小宛瞪著陳濟,又瞥一眼轎子,顯然是不甘心被忽略的,她便又尾隨了這波人,總與轎子保持著半遠不近的距離。
陳濟察覺到了小宛的跟蹤,隻是不理會。
轎子一直走到陸氏珠寶的店鋪門前停下,陳濟扶司蓉下轎,一起進了珠寶鋪。
小宛此前在宮中見過司蓉,那是天之嬌女,必然使人人留心。但司蓉視所有孝宗遺妃為一類,並不曾注意過小宛,因此小宛認得司蓉,司蓉卻不認得小宛。
小宛也進了陸氏珠寶鋪,隻見珠寶鋪老板陸氏夫婦正在熱情招待司蓉,將鎮店之寶的珠寶首飾都展示出來,司蓉挑挑揀揀,看中了好幾個花樣,不住地問陳濟哪個更好看。
陸則剛把司蓉看中的幾件首飾都取下,一扭頭看到了小宛,認出是鄰居家的外甥女,很是驚訝:“這不是小……小宛姑娘嗎?”
“陸老板,一向可好?”小宛盈盈一笑,對著陸則微微點頭,目光的餘光卻落在陳濟身上。
陳濟正陪著司蓉一起看首飾,突然聽到陸則的稱呼,猛地回頭,果然看到小宛燦爛的笑臉,頓覺渾身發毛。
甩大約是甩不掉了,陳濟無奈,不得不先跟司蓉扯了個謊:“你先挑著,我想去方便一下。”
司蓉笑點點頭,並不在意,隻忙著叫侍女小鶯幫她試戴首飾。
陳濟就從珠寶鋪出來,臨出門之前,還向陸則使了個眼色。
陸則大概猜得出陳濟的用意,於是拿出更多的珠寶首飾,跟司蓉介紹了一件又一件。
小宛看了看那個對一切渾然不覺的司蓉,有些想笑,不過她沒空在那笑,還是趕緊走出珠寶鋪,追上了陳濟。
在店鋪一旁的拐角,陳濟停住了腳步,將目光對準小宛,那態度很不友善:“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我被放出了宮,現在無家可歸,你必須收留我。”小宛回答得很自然,完全沒有了方才與桃葉說話時的嬌羞靦腆。
“收留你?”陳濟勾唇一笑,那感覺就好像是聽說了一則笑話:“吃錯藥了吧你?你有家無家與我何乾?我這裡沒有你的位置。”
說著話,陳濟就準備回珠寶鋪去。
小宛滿腔憤懣,伸手拉住了陳濟的胳膊。
“放手。”陳濟甩開小宛,連看也懶得看一眼:“我警告你,我現在是個有婦之夫,司蓉公主可是個暴脾氣,你最好不要糾纏我,也最好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你惹不起。”
“是嗎?”小宛也冷笑著,毫無懼色:“那如果我現在進去跟她掰扯掰扯,孟太後被刺一案……其實是有人通過一麵神奇的鏡子,唆使我把凶器放在顯眼的位置,然後故意誤導司姚長公主把官家當凶手……”
陳濟回頭,淡淡笑問:“你覺得這件事威脅得了我?”
“我怎麼會威脅你呢?我隻不過是想提醒你,是因為有我相助,長公主才會貿然去行刺官家,然後你才有機會擋劍……”小宛盯著陳濟,嗤嗤發笑:“如今司蓉公主對你深信不疑,甚至是言聽計從,這不也算是我的功勞嗎?難道你不該幫幫我嗎?”
陳濟聽罷,輕蔑一笑:“不好意思,我和你一樣,都擅長過河拆橋。現在的你於我沒用了,我沒必要幫你。”
“不見得,我可是很有用呢。”小宛靠近陳濟一步,語氣越發溫柔起來,輕聲說:“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才剛見過你念念不忘的桃葉,她現在啊……彆提有多開心,正跟她的心上人,走在情奔天涯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