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蓉心裡暖暖的,看到陳濟仍這般待她好,頓時將交州陳亮書信等事拋到腦後,卻仍記掛陳濟心中是否還戀著桃葉。
“你……”司蓉想問,卻又不知該怎麼問。
陳濟依舊笑盈盈,陪坐在司蓉一側:“有什麼話就隻管說,夫妻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呢?咱倆也好些天沒坐在一起好好說個話了。”
司蓉也不想拖遝,便直接問了:“好吧,那你就告訴我,你心裡還有那個叫桃葉的女子嗎?”
“桃葉?”陳濟勾唇一笑,輕聲道:“你不如去問一下安豐侯,他心裡是否還有他那位亡故的發妻。”
司蓉聽得鬱悶,不知陳濟這算什麼答案。
“或者,我再問問你,心裡是否還有馬達?”陳濟笑得從容,絲毫不像介意的模樣。
司蓉不由得皺眉,顯出幾分不滿:“你這話怎麼說?我每天記掛的都是父皇,還有你和孩子,哪還有彆人?”
陳濟笑著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桃葉於我,就像馬達於你一樣。愛過一個人,如果說見到這個人還如看待平常人一樣,你我都是不會信的。但眼前的人,才最重要,不是嗎?”
司蓉似乎覺得有理,但心中還是彆扭,“可是……你大半夜出城把他們追回來,到底是為了追回安豐侯,還是為了追回桃葉?”
陳濟一聽,便知是司元臨終提到了這件事。
不過,他仍舊淡然,反而噗嗤一笑:“難道你覺得,我追回了桃葉,對我有什麼好處?她走,是隨那王敬一起走,留,也還是與王敬在一處,於我又有什麼區彆?你難不成一直在為這事兒吃醋吧?”
由於王敬被追回京後一直住在梅香榭,司蓉也聽說過,那麼,她也就覺得桃葉回京對於陳濟確實無用,至此,司蓉實在不知道還應該追究什麼。
至次日,司蓉和陳濟一同入宮守靈,舉哀完畢,司蓉單獨求見了司修。
司蓉和司修雖是親姐弟,可單獨說話,好像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司修知道司蓉心情不好,故邀她去花園賞花散心,且走且談。
冬日梅花盛開,一股清香醉人心脾,也似能稍解司蓉的憂愁。
司蓉知道司修如今為君,少有閒暇,她必須言簡意賅:“父皇臨終說的話,隻有你我二人聽到,我也不敢說與第三個人,可我心裡矛盾,必須得找個人幫我分辨一下,便隻能找你了。”
“姐姐隻管說來便是。”司修笑臉相陪,還如從前一樣和善。
司蓉便將昨日回家後撞見陳濟燒東西、以及後來陳濟的解釋,尤其是關於桃葉的言辭,都一一轉述司修。
司修聽了,稍作思索,便跟司蓉分析起來:“感情上的事,我不敢說。我和王玉成親,當時也是時局所迫,但成婚之後,我覺得她真誠可愛,我倆之間便越發親密。姐夫和姐姐都快有孩子了,按理說應當比我們更好才是。至於他昨天燒的東西……”
說到這裡,司修停頓了一下。
司蓉忙又再次強調:“我確實親眼看到,那張紙還有一小半尚未燒到,被燒到的部分也還有些字跡能看清,確實是卜卦之象,不是交州書信。”
“那……”司修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姐姐可有留心,他書房中有沒有剛研好的新墨?”
“新墨?”司蓉愣了一下。
司修點點頭,笑道:“你倆一前一後回去,他燒了東西,就算來得及清理紙灰,味道卻一時難以散儘,所以,他總要給你一個交待。
如果他燒毀的是交州書信……最後那張紙,很有可能就是故意讓你看到的。倘若如他所言,卦象乃多日前所畫,墨跡必然是乾的,且他多日不在家,書房裡的墨水肯定也早乾了。
但如果那隻是個障眼法,卦象多半是臨時畫的,經過火燒,雖然也乾了,可屋裡必定有新研好的墨水,一時半會是乾不了的。姐姐可明白我的意思?”
司蓉愣怔了一會兒,忽而眉頭緊鎖,跺腳歎氣:“可是……我昨天沒留心他屋裡有沒有新墨……現在想留心,也來不及了。”
“沒關係,姐姐不要太焦慮,機會總會有的。”司修安撫著司蓉,又替她出主意:“若真有被燒毀的書信,那必定是重要的書信,姐夫也肯定遲早要回信的。交州路遠,傳口信容易出差錯,親筆書信是少不了的。
姐姐隻要每次在家時與他寸步不離,進宮後命令各宮門侍衛,不得在你離宮前放他出去。如今父皇已不在,你也無事可做了,你倆同進同出,朝夕相伴,他哪還有背著你做事的機會?”
司蓉點點頭,暗暗記住了司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