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忙又解釋:“臣的意思是,讓方晴再去勸一勸公主,她近來時常探望公主,公主也肯與她多說話。”
陳濟勉強一笑,點了點頭。
隨後不久,陳濟特意在朝堂上表彰了兵部右尚書陳衝的功勳,加封為定王。
此外,陳濟又對外宣稱,遺失多年的長子陳升近日被尋回,是為大皇子,冊封其生母司姚為淑妃,賜居百福殿。
這個封號一傳出宮,整個京城都被轟動了。
前幾天宮裡多了個張貴人,外麵鮮有人知那是何許人也。但這位淑妃司姚——前朝最囂張跋扈的公主,在從前的齊國,那絕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司姚和離、二嫁王敬、逼死原配,一度奇聞頗多,尤其在桃葉成為京城的頭牌歌姬之後,幾個人的感情糾葛在建康城被傳成各色版本,描述得繪聲繪色。
聽說過和離改嫁的,沒聽說過還能再嫁回前夫的。
這種爆炸式的新聞,不需陳濟或哪個朝臣專程告知,就已經傳到司蓉耳中。
於是,司蓉的馬車出現在建康宮。
在馬車剛離開譙郡公府的時候,消息已經傳入宮中,司姚、張小宛得知,都趕緊出來迎接。
馬車在雲龍門停住,車簾剛被撩起,司蓉便看到外麵有二妃子並婢女端正侍立。
司姚站在最前麵,看著比從前瘦了不少。
應該是在孟太後死後,司姚的體型開始由偏胖漸漸過度為正常,隻是臉上、手臂等多處都留了疤,即便瘦了也不會比從前好看。
司蓉扶著小鶯的手下了馬車,一旁侍立的主仆立刻原地跪下,叩首行禮。
“姑母是長輩,這樣跪下,是要讓我折壽嗎?”
這句話的內容,原本應該是客套的言辭,可是從司蓉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卻是冷冰冰的。
她根本沒有正視這位姑母,更不曾看彆的人,隻是徑自下車、走自己的路。
但是司姚不敢再跪了,她忙站起,跟在司蓉身後。
張小宛則更尷尬,司蓉沒叫她站起,她主動站起來似乎顯得不恭敬,可是司蓉都朝裡麵越走越遠了,她還跪在這裡乾什麼呢?
無奈之下,張小宛隻能效仿司姚,站起來跟著走。
小鶯一麵扶著司蓉走路,一麵不住地回頭,往後麵看了一次又一次。
“你在看什麼?”司蓉隨口問。
小鶯輕聲道:“那個張貴人……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
司蓉聽這麼說,也不由得回頭去看,果然也覺得張貴人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張小宛情知她和司蓉是曾在譙郡公府有過一次麵對麵,難免心虛,見司蓉回頭看她,忙低下了頭。
司蓉心中有事,也沒功夫深究,仍繼續往前走路。
她去的方向是璿璣殿。
陳濟一直讓人注視著譙郡公府的一舉一動,當然早已知道司蓉的到來,這也算是他策劃之內的事。
作為國君,陳濟如果也跑到宮門口去迎接司蓉,他覺得不合適,但如果坐在自己的寢殿等司蓉來「求見」,也好似有些不妥。
為了表現出對正妻的尊重,陳濟從璿璣殿走了出來。
在夾道裡,陳濟看到了司蓉一行人。
“蓉兒,你終於來了。”陳濟嘴角努出笑意,快步走了過去,握住司蓉的手。
但司蓉隨即把手抽走,在這麼多人麵前,屬實是很不給陳濟麵子。
小鶯先忍不住,替司蓉抱了不平:“皇上左一個貴人,右一個淑妃,要是我們公主再不來,恐怕過幾日宮裡連皇後都有了!”
“胡說什麼呢?”陳濟隻是玩笑般地截斷了小鶯的話,然後笑看向司蓉,解釋道:“我就是變著法為了請你進宮罷了,我們是夫妻,哪能一直兩邊住著?”
“夫妻?”司蓉冷冷一笑,“你在娶我之前已經有了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外室,我竟一點也不知道?”
“額……我也是才剛知道……”陳濟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能把事情給說清楚。
司蓉又是一陣冷笑,她顯然不信陳濟的話。
可陳濟說得是真話,他苦笑著,輕聲歎氣,那兩個妃子都來得莫名其妙,“不管你信不信,我並沒有背著你做對不起你的事,更談不上欺瞞,她們對於我等同於是不存在的,我真的很冤枉……”
“那桃葉也等於不存在了?”司蓉打斷了陳濟的話,隔著璿璣門,她的目光遠遠掃過璿璣殿的偏殿。
陳濟頓時無話可說,也似乎不敢與司蓉對視。
“現在不覺得冤枉了?”司蓉的眼角依舊有笑意,當然,是諷刺的笑。
陳濟低下了頭,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桃葉和司蓉之間的問題,在他看來,這比軍國大事還棘手。
司蓉抬腳,就準備走進璿璣殿。
一陣急促的心跳,讓陳濟不由自主地攔住了司蓉:“蓉兒,先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