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仙洲打斷,他冷冷盯著明越:
“說法隻是說法,你應該明白‘板上釘釘’和‘風言風語’的區彆。”
“若是坐實了金大醫學教育屍源是亂墳崗和菜市口扒出來的——哪怕是百年前,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對於學校的聲譽影響有多大?”
兩個學生沉默不語。
李仙洲手指敲敲桌子:“所以,這才我沒有反駁明越想法的原因。”
“遺體碑從現在著手,我明天就和醫學院溝通這件事情——如果他們不答應,我就摁著他們一個個去給死者磕頭。”
“但是,金陵大學的名譽不容汙染。”
明越梗著脖子,少年意氣勃發:“我們金大的聲名從來不是這些虛言堆砌起來的!”
李仙洲笑了。
“少年人的自信。”
“現代社會,毀掉一個百年名校,不過是一夜流言而已。”
明越:“可是——”
李仙洲盯著她:“沒有可是。”
“現在我來問你,明越,朝天闕負責醫學院,今晚二探之前為什麼沒有想起來去向朝天闕做一個一探彙總?”
“他手裡有目前封靈全院最全的醫學院資料——如果我告訴你,他下午向我提交的報告裡,明言猜測冷藏室中的鬨鬼是遺體捐贈者心有不甘,還魂出世呢?”
明越:“……”
明越如遭雷擊。
“這……”
李仙洲稍微緩和了語氣,“所以我說,本來今晚這遭變故,可以有一種更平緩的解決方法。”
“你的三千字檢討,一點不冤。”
“離校前交給我。”
“現在,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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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越回到寢室時,白琳琅正坐在床上等她晚歸。
一見到她回來,室長長出一口氣,臉色發青襯著小豬佩奇的睡衣,萌出奶:“你搞什麼,我還以為你死在醫學院了!”
白室長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安雪茹的床位,壓低聲音道。
明越扔了包,大字形癱在床上,“我也覺得我快死在醫學院了。”
“三千字的檢討啊,室長,李仙洲真是……”
白琳琅穿著粉睡衣踏踏踏跑過來,擠在明越鋪上:“什麼情況?”
“你回來的晚,估計不知道,今晚好多學姐學長都跑去醫學院了。”
明越“騰”一下,坐起來:“他們來醫學院乾嘛?”
白琳琅:“我聽學姐說,要‘做陣’鎮醫學院的怨氣?”
“還說什麼防止百年老鬼化厲鬼?”
“你們搞什麼了?我記得你可是跟大四進醫學院了。”
怪不得那老阿姨鬨那麼厲害,也不見個同齡幫手冒頭,原來是被前輩們鎮住了,明越歎氣,“彆提了,醫學院鬨鬼,停屍房被攪得天翻地覆。”
“老鬼新鬼一個接一個的冒。”
白琳琅一怔:“停屍房?”
明越簡要陳述屍源問題,根正苗紅的白琳琅瞬間抓住問題重點:
“醫學院夠孫子的啊,這麼嚴重的遺體問題,拖了幾十年也不解決”
明越鼓鼓臉頰:“可能這是個不討好又吃力的活兒吧,對每屆院長成績也沒啥幫助。”
白琳琅:“……”
白琳琅性情愛恨分明,嫉惡如仇,當即花樣百出地噴了一遍醫學院領導,聽的明越深感室長文化課學得好,詞彙量如海豐富。
想完明越往床上一癱,虛弱道:“行了行了,室長,早點休息吧。”
“這學期還有一個星期才結束呢。”
白琳琅見此,也沒好意思和明越說安雪茹咒文筆試沒考好的事情,隻得回了鋪子,蓋被子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金陵大學校群裡就炸了。
開匿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
“臥槽你們看見了嗎?昨天晚上醫學院黑雲遮天蔽日啊!”
“咋會沒看見!老子半夜在生科實驗室做實驗,你曉得哇,忽然窗戶就碎了!我還以為液化氣爆炸了,結果伸頭一看,旁邊醫學院一樓到處都是火啊,還是金色的火!”
“你半夜還在做實驗?”
“......藥學狗的苦,你們這些凡人不懂!”
“日狗,誰會比我更直擊現場?昨天十一點半,醫學院冷藏室鬨鬼了!我們提著掃把笤帚過去,隻看到冷藏室大門緊閉,嘩啦啦冒黑煙臥槽!”
有一名目擊者匿名冒了出來,他很冷靜的陳述道:
“樓上說的是,冷藏室門打不開,裡麵那幫靈院生堵著,結果那個味兒啊就到處飄——我發誓,我這輩子沒聞過這麼難聞的味道。
“像屍體爛了幾年的味兒——”
“——還被火燒了,混著糞坑裡跑了幾天的臭雞蛋。”
“樓上彆說了,吃早飯呢。”
“吃個屁早飯!學校鬨鬼了,差點折騰‘死人’了還吃早飯!”
“什麼,死人了?”
“聽他瞎吹,馬原白學了?”
“聽你瞎吹!老子今早進冷藏室檢查交接,所有櫃子裡的老哥們姿勢都變了!都不是我們當時放他們進去的樣子了!”
“臥槽!”
“臥槽LLS,說話要負責啊!”
“臥槽!原來醫學院的冷藏室是停屍房的意思啊!”
“……你這沙雕死開,不要參合我們的六方/會談!”
一小時後,金大校報刊印號外,詳儘采集學生口供,錄成一片“聲色並茂”的長文,名叫《震驚!醫學院深夜鬨鬼,封靈院妙手除邪!》
點開來看,還有不知道用什麼途徑取得的醫學院冷櫃照片。
看的之後真叫人拍大腿喊一句:
“這新傳學生不去做狗仔可惜了!”
三小時後,十二點,南華夏權威媒體金陵早報轉載金大校報這篇文章。
一日之間,量破百萬,成為金陵市今日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