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一個接一個,穿行在狹窄的土洞裡,有個高個子學長腦袋碰到土頂,還被土渣砸進了眼睛。
“這什麼路,繞的跟豬腸子似的。”
後麵的學姐低聲抱怨。
七拐八繞的探險之路,手電筒光柱射不穿前方五米的黑暗。
明越走在最前麵,左眼視野越來越明亮了。
土壤是奇特的,在地下陰氣視野中,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淡灰色的微光,詭異,又帶著一絲瑰麗美感。
仿佛熒光灰色的水母海草群。
“注意,各位。”
“陰氣加重了。”
“小心異常。”
明越揮舞了幾下手電筒做提醒。
劉天然在後麵大咧咧拍明越肩膀:“怕啥學妹,鬼手已經被你收複了不是嗎?”
“我們就是來收個尾化個陰氣啊。”
秦鱗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帶著一絲空曠:“警惕,劉天然。”
耳塞公頻中顏峻的提醒也準時抵達:“學姐,據警方描述,骷髏手的疑似屍主——也就是去年下半年工隊挖出的女性屍骨,缺失了頭顱和右手骨。”
“地下極有可能還存在著彆的活陰物,還請大家警惕。”
話落。
黑暗的地下一片死寂。
也就是說,那女人的人頭還沒……找到?
劉天然抬頭,用手摸了摸近在咫尺的土頂,覺得要窒息。
明越偏頭,沒說什麼,接著領路。
很快到了當初遭遇骷髏手的岔路口。
明越的陰陽眼中,清清楚楚看到土牆上道道綠色爪印,一灘濃鬱的陽氣紅堆聚在靠下方土垛處——當初潑灑黑狗血之處。
“就是這裡了。”
明越道。
秦鱗清點岔路口。
一個五個,縱橫交錯,從前方的岔路分散開,在漆黑的地下通往五個不同的方向。
“五個路口,我們一共十個人。”秦鱗道。
“現在,我數三二一,大家右手出黑白。”
“請和距離自己最近的相反顏色組成小隊,選擇一個路口進入。”
手電筒的光亮聚在一處,照亮了一片黑暗,眾人上半截身體氤氳在黑暗中,隱約可見點頭動作。
秦鱗:“好。”
“三,二,一。”
一片手掌伸出來,齊刷刷嘩啦啦,雪白的燈光映照得人人手掌皮肉似白骨。
明越出黑。
身旁的劉天然立刻勾住明越肩膀:“那就是我們倆了學妹。”
明越拉住學姐的手,笑了笑。
“……”
秦鱗看著黑暗中同學們各自組隊,腦海中有什麼一晃,他沒抓住,就被一旁組隊的白琳琅搭上了話。
陰氣更濃鬱了,手電筒的光芒僅供照亮一米。
再暗下去就要燒火符了,要速戰速決,秦鱗心道。
於是,眾人很快分散,五條岔路口分彆有人影進入。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人人腳步聲奇特。
劉天然、明越進了第三條岔路口。
明越走在最前麵,時不時拋灑顯影粉,嶙峋的土洞壁上呈現出密密麻麻的陰氣綠色痕跡,像是數十條碧綠色的蛇黢黢爬行在土中。
數量多、痕跡深。
顏色參差不齊,不像是同一批次時間內造成的痕跡。
劉天然背後發毛。
“閻王爺啊。”
“水西門站選址到底修在了什麼妖魔鬼怪上麵啊。”
“這痕跡,新舊不一……不可能,不可能是一隻鬼手劃出來的啊。”
明越撫摸抓痕,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上周風水核算課中,金元寶和秦鱗的對話——
金元寶猜測陰氣等危險圖破碎是因為地下埋藏破碎屍塊。
秦鱗反駁,說單具屍體碎塊不太可能切成這麼多片、單片也很難這麼大麵積。
可是——
實際上金元寶的猜測是完全有可能的。
如果——
密集的陰氣等位線碎塊,是因為地下堆積了不止一個人的屍塊呢?
那麼,土壁上這些繁雜碎裂的陰氣痕跡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鬼手算什麼。
活陰物說不準這裡有個地下國呢。
這麼一想。
明越頭皮都要炸了。
她總算明白了一把,每次自己嚇白琳琅的時候,室長是個什麼感覺了。
背後劉天然急著給同時下洞的幾個人通報進展:
“兄弟們姐妹們!無論現在作甚麽都給我停下!”
“情況有異情況有異!”
“地下有新的活陰物情況!”
“都給我招子放亮點!”
“回應!快點回應!”
“錢潛山!錢潛山你說話啊!”
“張揚!你的四號洞呢?”
劉天然在公頻中越喊越著急,明越聽的心中發亮。
一號洞和四號洞的兩組人沒有回應。
可能是陰氣太重了,也可能是——
“慢著,劉天然——”秦鱗的聲音響在公頻中,焦急緊迫。
“你剛說有其他活陰物的痕跡,是嗎?”
劉天然:“廢話!”
秦鱗那頭的聲音滯了一下,像被人用手卡住了脖子:“我想起來一個事情。”
“你們彆害怕,大家幫我一起想想。”
“剛才——”大二生的聲音低沉快速,“剛才我們出黑白的時候,誰還記得燈光中最後,到底有幾隻手?”
“太快了,我們很快就組隊完成,我沒看清。”
這話問的。
像是數九寒天蒙頭睡覺,忽然被窩裡被人澆了一桶雪。
徹骨透心的涼。
“……”
公頻裡沒人說話。
明越腦海中快速閃回,勉強抓住了秦鱗說的畫麵,聲音乾澀:
“……我也記不太清了學長。”
“也許十二,也許十四。”
“好像確實不隻十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