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黑不拉幾。”
“那是屍斑。”
明越心懷猶豫,卻還是果斷說道。
她挺怕嚇到同學們。
果不其然, 除了參與過寶山醫院的顏峻之外, 其餘幾個學生不約而同露出了“風大吹歪嘴”的神奇表情。
“你確定嗎!”白琳琅臉色發白, 緊緊抓住明越的衣服, 安雪茹大口喘氣,揪著領口。
明越還沒剛點頭, 金元寶那頭倒開始追根溯源了:
“你怎麼知道那是屍斑明越?”
“說不準隻是燒傷痕跡呢?”
因為焚化爐我不知道合上過多少次。
怎麼會沒見過。
爛的更惡心也不在話下。
明越:“……”
明越沒說話,衝顏峻挑眉,再看向餐車列另一側窗戶的還在張望的陳修, 示意顏峻過去報個信——這事兒沒商量好怎麼處理前, 聲張無益——班長點頭, 離開座位——明越將四叉戟從行李箱中提出來, 衝金元寶晃了晃:
“就憑我明家莊殯儀館年年替政府擦屁股, 義務處理無名暴死人群至少幾萬人。”
“還替他們處理墓地安置。”
“你就不能質疑我的判斷。”
“彆嘰歪了, 趕緊抄家夥,詐屍了。”
明越一字一句說道,斷字清晰。
“……”
金元寶一怔。
城市的角落每時每刻都會有生命逝去,有名字的沒名字的都有。
這金元寶知道。
但他真沒想到明家莊連鎖企業背後竟然還有這一手。
厲害啊。
無名氏的死是任何一個政府都不想去搭理的黑鍋。
查了, 就是吏治不善。
不查,就是隱形炸/彈。
其間還要夾雜冤魂陰氣處理等等事務,處理不好,就會發生連鎖反應。
明家這賣好真是到位極了。
“怪不得, 明家莊能成南華夏殯葬業的地頭蛇。”金元寶見明越有點生氣, 趕緊笑嘻嘻討好道。
明越也沒真生氣, 白他一眼:“嘁,都南華夏了,還地頭蛇。”
她朝陳修那頭望去。
話語間,顏峻和陳修交涉完畢,陳修立刻按照車廂壁的緊急電話撥打過去,神情嚴肅:
“……請務必保證其餘車廂乘客不要下車……”
“其餘事情請交給我們處理……”
“感謝您的關心……”
陳修快速交涉,餐車列這邊已經能夠聽到隔壁車廂內躁動的人聲了。
顏峻見此,也不堅持什麼“敵友觀念”了,和趙一白溝通一番,趙一白點頭,掏出手機給斬鬼師協打電話。
不說彆的。
陰陽地裂這種事情,製止裂勢,學生也許可以,但是讓地縫重新合上,實在強人所難。
而且,這把人家交通部的鐵路都給撅斷了,不給個交代怕到時候渝洲交通部打上門來。
得給斬鬼師協去消息。
很好,明越心道,現在兩校的領頭羊已經知道消息了。
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最近的救援力量應該是——
窗外灰霧彌漫,車廂頂上提示文字還停在【即將抵達酆都站】的字樣,明越掏出手機,猶豫片刻,還是開始打字:
【【實時坐標】近酆都站二十公裡左右位置,出現陰陽對撞地裂,高鐵停運】
一行字不多。
明越卻打的奇慢無比。
她並不想給這個人發消息。
但是,前天院裡就得了準確消息,帝大已經抵達酆都,做了第一個與主辦方交涉的高校。
此時此刻,帝大學生肯定在酆都外圍住宿區,由他們通知主辦方,肯定最快速,由此才能快速叫來最靠近事發地的救援力量。
事有輕重緩急。
明越還是分得清楚。
手指還沒點擊“發送”,就被車廂中一陣刺耳的尖叫打斷了!
“啊啊啊啊啊——!”
明越哎呦一聲,手一抖,差點點成群發,她抬起頭,看到另一側餐桌前,兩個湘大女生尖叫地撕心裂肺,而她們麵前的窗子中,兩三隻長滿屍斑的黑手緩緩縮回了灰霧中。
“手、手啊——!”
“屍體屍體詐屍啊!”
倆人語無倫次喊道。
這下可好,整節車廂都聽見了。
明越:“……”
明越指著那倆女生給金元寶說:“瞧,擁有名技傀儡術的湘大靈院生也覺得是屍斑呢。”
金元寶:“……是絕技,絕技,明哥。”
明越嘿嘿一笑,得饒人處且饒人,咬著嘴唇皮,含糊說:
“怪事。”
“湘大不是練趕屍的嗎,還怕屍變?”
旁邊安雪茹剛還臉色發白,聽到明越說話,沒忍住撲哧一笑。
“傀儡術啦。”
“什麼趕屍的。”她也掏出陽氣符,站起來。
倆姑娘一喊,像是激發了什麼開關一般。
一時間,兩邊車廂幾十麵窗戶上紛紛爬上來了黑黢黢的手臂,它們□□不著布料,肌肉腐敗潰爛,發青發黑,沾滿了土渣,勉強能看清的完好部分上又長滿了黑色凹陷的屍斑,密密麻麻一片黑點。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
大家一起敲起窗戶來,聲音輕快活潑。
趙一白:“……”
陳修:“……”
兩人心中同時叫一聲糟糕!
——剛才時間過的快,還沒給大家好好講一通,這下可好,直接捅漏了,曝光在眾人眼前,不炸鍋才怪呢!
果不其然!
車廂裡爆發一陣嗷嗷叫!
“啊啊啊啊啊——!”
“胳膊啊啊啊啊——!”
“日了!你們湘大叫個屁啊!你們不是會趕屍嗎!”
“狗屁!你們金大叫個屁啊!你們不是會八神咒嗎!”
“草!我們是傀儡術!他麼也不是拿屍體練啊!”
“滾!八神咒多難你們不是不知道啊!你他麼以為抓個人就會啊!老子是編外實習啊!”
“……”
陳修和趙一白對視一眼。
“難兄難弟。”陳修拍拍趙一白肩膀,“走吧,下車,不用負責考慮怎麼告訴大家了哈哈哈。”說完,轉身招呼車廂中的封靈院學生,整隊。
窗戶還在被行屍不停地敲擊著,咚咚咚聲中,趙一白心中微涼。
他看陳修是真的麵不改色心不跳,不似作偽,心下更加驚訝:
“這窗戶敲得都快碎了,這麼多手,這麼多行屍。”
“修哥厲害啊,指揮若定。”
趙一白本以為陳修會謙虛幾句,誰知陳修這頭整完隊,讓高年級在前,實習生隨後,將應急鑰匙插進車廂門鎖,才回過頭來衝趙一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