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伴隨著國寶明二爺一記掏襠腿, 李鶴蓀慘叫一聲, 捂著襠噔噔噔倒退三步, 臉色忽青忽紅:
“明越!”
“你不要臉!”
“還是不是個女的!”
明越齜牙,頂著被打出來的熊貓眼威脅性伸伸jio,正打算衝上去補刀, 被衝進來的顏峻拉開:
“好啦!你們倆!門外麵都聽見你們打架!”
明越被人拉著衣服還要不服氣的往前衝:“班長你放開我!”
“我要打斷這鳥人第三條腿!”
李鶴蓀怒發衝冠:“不許叫我鳥人!”
顏峻刷拉一道火符仍在兩人中間, 轟隆燃起一堆大火, 轉瞬即滅, 他鎮場子吼道:
“夠了!都是成年人了, 理智點!”
“明越!把腳從李鶴蓀□□上放下來!”
“我說你平時挺——噗!”被班長喝止的明二哥轉過臉來, 兩個發黑的眼圈雄赳赳瞪著, 顏峻沒忍住,一秒破功。
“你……你的眼睛, 哈哈哈哈, 好像胖達哈哈哈哈!”
明越:“……”
嗚哇!
明越更生氣了, 她不知為何, 被顏峻看到此刻的窘相比其他人更難忍受, 當即嗷嘮一嗓子準備二進宮錘爆李鶴蓀。
李鶴蓀呸呸兩聲, 拉開架勢。
顏峻一個沒拉住,倆人又打起來了, 呼呼生風,兼具觀賞性和攻擊性, 儘得明業真傳。
顏班長:“……”
唉, 幼兒園班長好難當。
心好累, 不想嗦話。
又十分鐘後——
明越心滿意足將李鶴蓀也打成了熊貓眼,才停下,將繳了的臂刀丟還給李鶴蓀,衝顏峻單刀直入問道:
“班長,你來多久了?”
顏峻正在友善幫助帝大校友整理破爛,“沒多久。”
“你想問什麼?”
在牆外無意聽到明家秘聞,實非顏峻所願。
他其實沒打算隱瞞什麼,他甚至在等待,隻要明越張嘴問他是否聽到了,他就誠懇回答。
畢竟,如果想要兩個人發展更進一步的關係,那麼,彼此儘可能的坦誠,是必不可少的。
顏峻可不想在成為種子選手之前,被平白拉低了分數。
要先樹立一個“誠實老實”的人設。
顏班長心中點頭。
然而,明二哥從不按套路出牌,隻見她蹲下掏出皺皺巴巴的紙團,展開來,正是之前給李鶴蓀比劃輪回池的紙片子:
“來來來,你見多識廣,來看看。”
“這幾個圖樣,大佬你有見過嗎?”
盤算如何樹立老實人人設的顏峻:“……”
旁邊活動手腳的李鶴蓀見此,響亮地哼了一聲。
剛才他才講過說是個世家子都能認識,結果明越轉臉就拉個人來做實驗。
咋,不信她哥啊這是。
明越頭也不抬:“哼個屁。”
“我不是不信你的話。”
顏峻是“新勢力”人,可不是世家子。
顏峻此刻完全不想摻和明越娘家複雜的親戚關係,他認真審視圖紙,片刻後開口:
“明越,我先要說,之前在天王廟牆外,我是聽到了部分你和李鶴蓀前輩的談話的。”
“所以,我知道這圖樣的正確答案是什麼。”
“不過,老實講,沒聽到你們講話,我也知道的。”
明越抬頭看顏峻:“聽見答案前,和聽見答案後,結果是一樣的嗎?”
“……”
顏峻點頭。
明越有點失落:“班長……你竟然也知道。”而我,竟然不知道。
李鶴蓀在一旁揉腰做體前屈,嘲諷道:“我說什麼來著,明二,明大有事兒瞞你!”
“你也是個不長腦子的,被誆這麼多年,也沒反應。”
“明業向來是個心機莫測的,你被養豬這麼多年,不瘮得慌?”
“……”
明越低著頭,心頭躁動。
她此刻非常迫切地想要將黑山山洞中最後看到的圖畫告訴兩個男生,但她最終沒有講,話到嘴邊,換成了:
“天下沒有經濟能力的人,都是在被養豬,沒區彆。”
“我心甘情願。”
“你用不著來挑撥我和老哥的關係,他對我怎樣,我心裡清楚。”
“好吧,教唆失敗。”
李鶴蓀撇嘴,“他對你是挺好的,掏心掏肺。”
“可他的異常你我心知肚明,你爹對他多好,他從不叫他父親。”
“作為門戶長子,古規來看,最好是承襲父道,那明業呢?他乾了什麼?”
“你剛才還因為我說他不人不鬼揍我。”
“嗬,什麼時候明業出門不用那個鬼管家撐傘,你再來和我掰扯人鬼的事情吧!”
明越瞥他一眼,“我哥沒有陰陽眼,作甚麽斬鬼師?”
李鶴蓀毫不退步,“你陰陽眼難道是好的?那你怎麼的進地封靈?”
明越:“……”
顏峻知道自己這回不該插嘴,但他和明越同學相處一年多,能明白明家兄妹情比金堅,李鶴蓀這樣挑撥,實在是太不道義了:
“前輩,親情的表現形式可能不同,但本質都是真誠的。”
“得饒人處且饒人。”
李鶴蓀並不吃理這一套,他哈一聲,“輪不到你來說教。”
“我和明越再不對付,好歹我們也是板上釘釘的血親。”
“你又是誰?”
顏峻笑了笑,沒說什麼。
明越可以隨便彆人說道自己,但是不能忍受親近的人被懟收折辱,她手一伸,將班長擋在身後,衝李鶴蓀挑眉:
“他是我好朋友。”
“這一年和我的關係比你這個缺德表哥深厚多了。”
李鶴蓀結舌:“你——”
顏峻從背後望著明越,心中有點挫敗又有點感動。
李鶴蓀“噫”一聲,莫名其妙沒有再追著話題罵下去,反倒將兩個人拉出了天王廟,明越問:“去哪兒?”
李鶴蓀瞪眼:“你不是說要找補的嗎!”
“我還不是按你說的做!”
明越噢一聲,心道李鶴蓀果然還是那個李鶴蓀,嘴上金剛鑽,心裡軟稀泥。
腦回路不正常,卻也護短得很。
就像半年前莫名其妙給她寄恐嚇信。
就像來酆都的路上僅僅明越一條短信就能把他喊來救場。
明明,李家明家斷交數年了。
李鶴蓀見明越盯著他,心中噴笑,嘴上說:“走著走著,路上聊聊你家那鬼大哥。”
“我可是好奇他很久了。”
夜色漸漸深沉。
天邊星辰初現,廣袤原野上,三人結伴,朝最近的公休區,鬼門關進發。
連綿不絕的狗叫聲從夜空中傳來,比貓叫/春還淒厲。
地震殘存的裂縫偶而冒出幾股泉水,濃鬱的硫磺味禁不住讓人躲著走。
“怪事,”李鶴蓀嘀咕,“這時間,狗叫這麼歡作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