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影山莊。
陳長生倚坐在一張竹椅上一邊品茗,一邊聽身側一青年口述。
“父親,經家中人手排查,仙人墓應該就在青雲山青玄觀旁。
那地界經清虛觀秦道長推測,是龍虎彙聚之眼,得天地靈機鐘愛,乃是一等一的靈穴所在。”
說話青年正是陳長生第四子陳玄仁,陳玄仁實力不比他大姐與二哥還有五弟,如今隻是一流好手。
不過為人精明,善俗務,因此掘仙人墓一事便落到他的頭上。
事關父親陳長生夙願,陳玄仁自然是儘心儘力,奔波數月,通過重重線索終於探查到了仙人墓的具體所在。
聽到四子所言,陳長生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明日進山,掘墓開棺,我倒是想看看,這仙人到底長什麼模樣!”
……
翌日。
青雲山青玄觀。
大批身著黑衣的人馬將這間小小道觀團團圍住。
青玄觀觀主盛虛道人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再一看為首的老者,不正是近日來青雲城傳的沸沸揚揚的陳家前家主陳長生嗎?
心中自是顫顫不已。
囁喏問道:“不知陳老太爺今日來我青玄觀何事?若是要祭拜祈願,我青玄觀觀小殿狹,可接待不了那麼多居士。”
陳長生看著一臉惶恐之色的盛虛道人,微微一笑。
“觀主,叨嘮了,今我陳長生欲尋一處良穴歸根,不知觀主可願成全長生?”
“良穴?”
盛虛道人心中一滯,暗道:“看來江湖傳言這陳長生要在青雲縣落地歸根一事並非虛言啊,莫非陳家老太爺真是青雲縣人士?”
同時也有些納悶,雖說自己道觀旁是山水彙聚,龍虎相濟的上等靈穴,往日也不是沒有人打過此地的主意。
但一來此地深居於山林,二來自家道觀畢竟是上了南唐朝廷道碟的道統,權衡之下這些人都放棄了把此地作為葬地的念頭。
而陳家乃是當今武林第一世家,什麼寶穴找不到,怎麼就惦記上自己家這一畝三分地了呢?
有心拒絕,但又攝於數百好手威勢,不敢說話。
陳長生似乎是看出了盛虛道人心中的意思,給身旁一個同樣身著紫衣道袍的中年道士一個眼色。
那中年道士得了信號便立馬上前一步。
“盛虛道長,貧道乃是京城清虛觀,玉清一脈道統第三十二代傳人,道號玄真。
不才領了朝廷欽天監監正一職。今陳家太爺德高望重,欲借貴觀寶地安息,還望道長給個方便。”
陳長生也上前一步道:“還望道長成全。”
說完,陳長生接著道:“老朽知曉奪人基業乃是惡事,陳家會儘所能補償道長。”
勢利相合以逼迫,盛虛不過一小觀觀主,如何不知今日這基業是給定了?
若是自己識相還好,若是強頂著不願將基業拱手讓人……
恐怕接下來就是朝廷開革自己道碟,而後山匪劫掠了吧?
形勢比人強,盛虛立馬擺出一副積極配合的姿態。
“陳老太爺德高望重,欲尋安息之地罷了,我青玄觀豈是那種不知進退之人?
雖說是祖宗基業,然修道當修德,道德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陳老太爺請自便,我青玄觀馬上搬走!報酬一事莫要再提!”
說完,盛虛道人不顧身旁小道童委屈巴巴的拉扯,立馬回到觀中收拾起家夥什起來。
陳長生看著識趣的盛虛道人啞然失笑,心中暗道。
“好一個道德豈是如此不便之物!沒想到山野之中也有妙人啊!”
揮手將陳玄仁召來,吩咐他給盛虛奉上一份大禮以補償。
而在青玄觀內忙著收拾東西的盛虛卻不知道自己將拿到多少補償,反而是在安慰自己的小徒弟。
看著一件件熟悉的事物被收納進行囊中,小道童很是難過,瞪著水汪汪的雙眼委屈問道。
“師父,我們真的要搬嗎?這可是祖師留下的基業啊!”
“廢話,徒弟啊,今天形勢比人強,咱觀裡就你我兩人,一個老骨頭一個小胳膊,哪能擰得過大腿啊!”
“可是,我們道觀又不在靈穴上,我們完全可以隻把靈穴給那個陳老太爺的啊!”
“隻給靈穴?”
盛虛道人聞言,冷哼一聲,臉上乾巴巴的皺紋硬是擠出‘不屑’兩字,接著道:
“這陳老太爺要是真想找墓地還好,可問題是……嘖嘖!”
青玄道觀傳承數十代,青雲縣都有仙人墓記載,他青玄觀道統怎麼可能不知曉這旁邊就是傳聞中的仙人墓呢?
這陳家老太爺陳長生弄出那麼大的陣勢,找墓地?
騙鬼吧!
隻是,這些話他盛虛自然不敢多說。
將觀內重要的典籍道碟法器等家夥裝進行囊後,其餘鍋碗瓢盆那是一個不要。
不過半個時辰就收拾好了。
隨手接過陳玄仁給的紋封,帶上小道童撒丫子就跑。
數個時辰過後,盛虛與小道童已經到了青雲縣官道之上。
牽著小道童的手,回首看向數百年基業所在的青雲山,一臉噓唏。
“禍事!禍事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