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渾身是膽(二)(1 / 2)

“青陽一族還有活人嗎?出來說話!”佑助重複這句話,他因緊張,扯開了嗓門喊的,幾乎聲震四野。

奈良櫻落背著雙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山下的黑影重重,黑暗中那些人做出左顧右盼的動作,並未有青陽一族的人站出來。

“壞了!”山中裡美嘀咕一聲。她料想過的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如果青陽一族還在,或者說青陽一族還掌控著這支隊伍,那麼局勢就是可控的。

因為青陽一族是貴族,他們講規矩,隻要他們還控製的住這些人,叫上來,聊聊,這些人就可以順利收編了。怕的是青陽一族已經失去了對這些人的控製,那麼這些人就會變成流匪,這些人什麼都做的出來。

或許有青陽一族的人混在這些人中,或許可以控製一小部分人,但是在局勢失控的時候,一切都無法預測,什麼都可能發生。這些人為了生存什麼都做的出來,燒殺搶掠都算小事。

“這是好事,證明他們是一盤散沙,這太好了。”奈良櫻落低語。他腳步微動,竟要下去。他的觀點與她完全不同。

“風險很大,太冒險了。”她用手拉了拉奈良櫻落的衣角,但是奈良櫻落已經走了下去。

奈良櫻落搖頭,跳下了矮山,他一個人朝著黑暗中幾萬人的隊伍而去。連佑助想跟著都被奈良櫻落拒絕,他獨自一人走向了人潮,孤獨又倔強。

這些人宛如一堆乾柴,稍不留神就會被點著,奈良櫻落就是那個火星。火星碰到乾柴要想不起火,這火星得慎之又慎,一旦火焰起,這火星就會被吞噬。

他背負雙手,一副傲然的態度,踩著泥濘的路,不快不慢的接近那些黑影。

氣氛寂靜,奈良櫻落不說話,連山野間的蟲子都不敢吱聲。

隨著奈良櫻落前進,那些黑影開始慢慢退卻,他們幾萬人竟因一個人的接近而產生了壓迫感,他們甚至冷汗直流。

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了,他率先開口。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青陽一族?你是山中家的誰?”一個滿身是傷的忍者大聲質問道。

“喂,我問你話呢,你聽沒聽見?”這忍者又提高了聲調來掩飾他的心虛。

奈良櫻落未回答,他不緊不慢走到他的麵前,按住他的肩膀,單手用力直接將其按的跪在地上,“我的名諱是你能問的嗎?”

他一動,周圍的人幾乎瞬間就將其圍住了,一個個的眼神在黑夜裡發著光,宛如餓狼一般。

“敢動,我就屠了你們,你們不知道你們現在所站的土地是山中家的土地嗎?”奈良櫻落環顧四周,他在以勢壓人。

“你算什麼……”被他壓著跪地的忍者起身要反抗,在他結印的當口,奈良櫻落看都沒看,拔劍一斬就剁了他的手。

那忍者頓時慘叫起來,隨著他的慘叫,周圍圍住他的人同時後撤,他們本就被大皇子的軍隊嚇破了膽,現在在聽到這慘叫聲,勾起了他們不好的回憶。這些回憶擊碎了他們的虛張聲勢。

這是一場心理博弈的對賭。他要以上位者的姿態以勢壓人,那麼就不能解釋,不能被侵犯,要強勢到讓所有人恐懼。

以此邏輯,殺人不如傷人,因為殺人在黑夜中看不清,但是傷人時那人痛苦的慘叫在這黑夜中卻能傳播出去很遠,因為看不清,可以聽的見,聽見了就有了想象空間,而這想象的空間增強了恐懼的力量。想象越深,恐懼越深。

他不管那慘叫的忍者,提著帶血的劍,自顧自的往前走,他每走一步,周圍的人就退後一步。這些人神經緊繃,一個不好就容易引起情緒崩潰,隻要情緒崩潰有人忍不住出手,那麼人從眾的心理就會不管不顧的同時出手,奈良櫻落就會被淹沒。到那時這些人就再也無法收編,局麵也會失控。所以奈良櫻落看似隨意走的每一步,都是心理的博弈。每一步落腳的虛實都要踩在這些人的心跳上,要讓他們恐懼,又不能讓他們崩潰,還不能被看出他自己的虛張聲勢,這可不容易。

“這裡誰能說話算話。”奈良櫻落感覺差不多了,他停住腳步,環顧四周,冷聲道。

“這幾百人聽我的,你想怎麼樣?”一個統領模樣的人有氣無力的站出來,他傷的很重,在黑夜中他的動作神態演化的影子看起來十足的謹慎。

“你們現在已經等於入侵了山中家的領地,我本可以驅逐你們出去。但是山中家大小姐山中裡美大人向來體恤禦家人的不容易,你們當中原先是周防城精銳的可以留下來,加入山中家軍隊共抗大皇子。你們,有沒有興趣?”

奈良櫻落說話具有保留性,他明言要原先周防城的精銳,而不是要收編所有人,為什麼?

因為他要分化這群人,他要給其中的某些人編織幻想的牢籠,原先是精銳的就會自主和原先的普通軍隊拉開距離,而原先的普通士兵則會有聰明人冒充精銳。

因為很難證明一個普通軍士到底是來自精銳部隊還是普通部隊,內部一亂,就不會團結。

這就像是在狗群裡丟了一顆肉,讓他們搶肉,他們就不會攻擊你了。

果然,隨著他的話出口,那些原先圍住他準備出手的忍者們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一個個發出喜悅的聲音:“山中家要收編我們,這,太好了呀。”“都餓了好幾天了,可以飽餐一頓了。”“可是人家隻要精銳啊……”

“還真巧,我這幾百個兄弟都是周防城的精銳。”那統領模樣的人帶著笑容說道。

“對對對,我們是精銳。”一個個士兵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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